宫渡到了麻古坡,远远看见坡路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李活,一个是钟好。
怎么就他们俩呢?宫渡有些不解。
狭窄的山坡有几分寂静,四周茫茫群山加剧了这份寂静。
风从远处吹来,打在宫渡脸上。
宫渡让司机在原地等。他整理了下心事,往钟好他们那边走。
走了几步,宫渡就有几分明白。老大和老二同时赶到这里,证明他们遇到了麻烦。不让地方警员陪同,就连派出所所长周喊雷和那天在现场遇见的梅晶校友铁小完也不在现场,更证明两位此次来麻古坡,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宫渡心里有层热,老大能让他赶到这里来,证明没拿他当外人。
但他心里又多出一个想法,一个跟案件关联不大的门卫摔死,不可能将钟好惊动到现场,老大多忙啊,灭门案要比这案重要百倍。
钟好到这里,只表明一点,这个乔树根,绝不简单。
而且一定是钟好跟李活意见发生了分歧。两个都是犟脾气的人,遇到分歧的时候,谁也说服不了谁。但钟好必须说服李活。
钟好有个习惯,一旦意见跟别人不一致,不是采取高压政策,也不会耍大牌,逼着让人承认他是对的。钟好这方面口碑非常好,他喜欢将跟他争论的人带到现场,在现场展开讨论。
这方法效果非常好,现场说法,会让对方心服口服。同时也是手把手教你怎么办案,刑侦队很多队员都是这么成长起来的。
宫渡感觉今天机会难得,脚步兴奋起来。
“老大,李队。”到了跟前,宫渡略显腼腆地跟二位问好。钟好面前宫渡能做到自然,反倒是面对李活,他有点吃紧。
李活看了看他,没说话。宫渡分析,一定是刚才二人在吵架,而且李活没有占上风。
“你小子倒是挺快。”钟好笑了一声,转向李活:“别不服气,我提的几个问题,好好想一想,等会再跟你理论。走,宫渡,陪我山坡上溜溜。”
宫渡紧忙应了一声。知道钟好是想单独听他说,遂不安地瞥了眼李活。
李活仍然气哼哼的,也不理宫渡。
宫渡正好借此逃身。
两人沿着山路往下走。走了大约五十来米,钟好开口了,并不是问宫渡急着见他有什么要紧事,而是说起了乔树根。
“你说大白天的,这路上能摔下去人?”
“能。”宫渡非常认真地说。
“哦?”钟好停住步子,停了两秒,又往前走。
“说说,乔树根怎么摔下山的?”
“这很简单,车子走得太靠右,他几乎是沿着山崖走的,车子猛一打方向,他要躲,自然就失足摔下山了。”
“你也认为是有人要谋杀他?”钟好怔住。
“不是,没人要谋杀他,纯属意外。”
“哦,怎么个意外?”钟好表情闪了一下。
“前面车里的人应该是跟他谈什么条件,司机有点专注。后面车子不明就里,以为要害他,突然摁响喇叭。前面司机一紧张,方向打反了,他要躲,一脚踩空,就摔了下去。”
“怎么知道车子很靠边?”
“那天我到现场,留意过草丛中的轮胎印,自拐上这条道,车子就一直沿着路边开。我分析,应该是车内的人想让他上车,他不上,也不肯跟车内的人说话,司机只好把车子开到靠他这边,这样说话方便。”
“有点道理,接着说,后面那辆车怎么回事?”
“前后两辆车上的人应该不认识,后面车子的人以为前面车子有害他的动机,鸣笛警告。”
“你是说,两辆车不是一同来的?”
“不是。”宫渡说着话,回头朝路边看一眼,他在寻找那天看到的印迹。可惜没找到。
“前面车子应该是提前等在岔路口处,也就是往这条山道来的地方。乔树根下了班车,那辆车子就跟了过来。小轿车应该是后面才赶来的。”
“两辆车上不是一伙人?”
“绝对不是。如果是一伙人,根本用不了开两辆车。”
“如果人多坐不下呢?”
“对付一个乔树根,用得着来那么多人?”
“这倒也是。但怎么就能断定不是有意谋害呢?”
宫渡想了想说:“如果诚心想让乔树根死,对方可选择的方式很多,根本用不着开车到这里。在城里或是主要交通道上,制造一起车祸就解决问题了。对方车子专门候在这里,表明对方并不想害他,只是想跟他谈什么。”
“那后面那辆轿车跑来又为了什么,他知道乔树根会有危险?”钟好又问。
“应该不是。我想后面车子里的人,是想去乔树根家的。对了,李队不是去了他家吗,问问李队就清楚了,如果我没判断错,乔树根家应该收拾了一间屋子,用来给客人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