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束枯萎的花4(1 / 2)

罪岸 许开祯 1660 字 2021-04-17

宫渡没走马路,独自穿过林荫间那条铺着鹅卵石子的小径,又走了几十米的木栈道,绕过一汪湖水,来到了小二楼前。

湖叫未名湖,明显是照搬北大的,就连样子都像。可见,李镇道一心想把这所学校建好,建出点名堂的。

但有些东西并不是你想建好就能建好的,这点宫渡懂。

宫渡看看表,是下午七点,学生们已吃过晚饭,从他进来时的那个大门里三三两两上街去。大门离小二楼,差不多有两千多米,加上中间隔着一片林子,还有一汪湖水,所以,那边的喧嚣跟小二楼没关系。

南边那条路也空空的,一辆车都看不见。

说的也是,怎么能看见车呢。外面的人很少知道这里还藏着一幢楼。而对于学院的老师来说,都知道这是校长特意辟出来接待贵宾的地方,没人轻易敢往这里来。

很多时候,拉开我们距离的并不是路程,而是身份和等级。

宫渡这么想着,脚步又往前去。

六月,正是银河一年里景色最美的时候,大多的花还开着,树叶是那么的油绿。但风的样子早跟春日不同,比春日更加柔和,带着浓浓的暖意。此刻打在脸上,倒像一只热烈的手掌在很有感觉地抚摸。穿过被人们大加赞赏的那片银杏林,宫渡就看见掩在树荫中的小二楼了。

开满淡蓝或淡紫颜色的紫藤萝从地上扑起来,爬满了墙壁。以至于那年代久远的青砖绿瓦都不曾看见。映入眼帘的就是密密麻麻的植物们争相斗艳,斗出了一堵艳丽墙壁。

后墙上的窗倒是看得见。藤萝们到了那里,自觉地绕开,从窗的两侧攀上去,蔓上了楼顶。在楼顶处又越发旺盛地娇艳开来。

不过那窗子跟现在的比起来,就小了许多。窗户显然是换过的。这楼修葺了好多次,最早的那带有别国风情的窗棂早已不见,变成一缕青烟化在岁月的灰烬中了。宫渡看到的是跟这幢楼风格完全不符的玻璃窗户,好在它还没用铝合金什么的。

宫渡数了数,一共是五个黑格子,也就是五扇窗户。

宫渡几步越过侧墙,来到了楼的正面。

楼的正面仍然能显出一种少见的气魄。虽然没有教学楼那么庄严雄伟,但就气势而论,一点不输给它。

这便是这种楼独有的风韵。

楼前照样没人,四周显得空寂。

中间凸出来的供进出的正门上挂着一把锁,不用想,就知道是钟好他们封的。宫渡看到了封条,还有被风吹落到地上的警戒线。站在夕阳下,他忽然想起事发当天他在这幢楼上出丑的样子,以及大侠挟迫他离开时的那一幕幕。

那天好像梅晶有追出来过,被大侠一个恶恶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他为什么就闯不过那道关呢,难道就因这道关,要把他阻挡在刑警之外?

哦,不可以的。宫渡摇摇头,再次提醒自己,一定要下决心把这一关给闯掉。

宫渡在楼前来来回回查看了好几遍,什么也没发现。有点不甘心的样子,抬起目光,伸了伸腰,试着扩了两下胸,朝西边天际处看了一眼。晚霞正烈,残阳如血。

进不了门,宫渡不甘心地又朝楼后走去。

楼后更静。一片米兰开得正烈,米兰的叶子葱绿光亮,清香扑鼻而来。宫渡禁不住深吸几口。

他顺着墙边一米宽的水泥散水往前走,走一会抬一下头,他是在判断后墙窗户上的位置。李镇道死后,负责堪验现场的技术室汪响告诉宫渡,现场奇怪死了,居然一个脚印都没提取到。楼下倒是小心翼翼提取了两个,可没用。一个是养花工人的,是在雨天踩了泥,到楼下避雨时留下的,有段日子了。因为事发当日天很晴朗,自然就被排除。

另一个是最先赶到的刑侦队司机老刘留下的。老刘停下车,慌慌张张跑去给钟队开灯,这家伙下午刚洗过车子,脚上还留有泥水,所以就将脚印留在了那里。害得他们白忙活半天。

至于小二楼上,按汪响的话,除了那只碎了的红酒杯子,什么也没留下。甭说脚印,就连一根毛发也没留给他们。

“如果有人提前清理过现场,那一定是位高手。”这是汪响的原话。

是谁呢?宫渡脑子里跳出了这个问题。眼前出现几个画面,好多人连续活动在画面里,有男人也有女人,进进出出,一下将小二楼那宽畅的屋子丰满了起来。

这样的画面在宫渡脑子里持续了好久,中间还变幻出一些。但都跟真实的现场无关,是宫渡自己幻想出来的。

宫渡也有强于别人的地方。他不为人知的一个强项是善于在臆想中恢复现场。大意就是能靠想象把罪案发生时现场的状况勾勒出来,这在刑侦学中应该叫“犯罪模拟”或者“现场复原”。

能够借助现场最初的记忆与印象,将罪案现场得以恢复,或者过电影般想象出来,这是一门功夫。

宫渡这一强项,要归功于宫渡大学期间另一位老师。

“一些优秀的刑侦警察常常会将自己置身于犯罪的场景中,把自己扮演成罪犯,来模拟整个犯罪过程,通过假设以及推翻自己的假设,揣摩犯罪心理,分析凶手下一步做什么以及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