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来绕去的,不就是想说‘危机感’嘛。”身为商二代外加女老板,总结能力明显比第五名强,“一旦形成危机感和竞争关系,屎都是香的。咱们才有在其中腾挪的空间。制约制衡,自古有之。”
“孙总远见卓识,总结得太精辟了。”第五名敬佩地给白富美续酸梅汤。“尤其是您今天出其不意的配合,确确实实地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轻车熟路地拍着,这都当初伺候侯胖子留下的熟练技能。
“你也功不可没。”
“哪里哪里,领导过奖。”
“小同志不要谦虚嘛。”
“嘿嘿嘿……”
刚切换到吹捧模式时,都还有些不好意思;几句话下来,就全心安理得,甚至开始享受了。隔着炕桌,第五名、孙婷一片温馨祥和。
蹲在窗外偷听的刘秀娟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原来都是小叔子刻意的……孙老板也聪明,知道随机应变。可他为啥不提前说一声,害人担心了半天?不过这样一闹也好,曹俊应该就没脸再跟自己提亲事了吧?心头轻快起来,看李大亮愣头愣脑地朝这边哼哧,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猫着腰潜行过去,给它嘴里胡塞了几叶白菜。
第五家其乐融融,村委会的气氛却跟冷库一样。
胡支书蹲在板凳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老伍被他盯着,浑身肝硬化。前几十年在老头面前的声望都白刷了,今天跑东坝头弄这一下子,立刻仇恨。
“连机器干啥的都不明白,你也好意思带人去打打杀杀?”胡支书把老伍分尸的心都有。本来曹俊的事是要留作杀手锏;但老伍贸然出击,非但没有达到羞辱曹俊的目的,反倒让曹俊当众露了脸。东坝头那帮老娘们更喜欢姓曹的不说,田镇长那边也觉得曹俊年轻有为,至于老伍……往后没这表弟,丢人。
老伍额头冒着虚汗,掏出烟,想抽一根冷静冷静,手指头却不好使唤,过滤嘴给捏扁了不说,火柴棍擦了半天也不冒个烟,干叼了根在嘴里,憋屈地辩解起来:“我不也是怕咱村吃亏嘛。”想想又觉得自己还是有理的,忙补充说明:“再说……俩村闹点不痛快也好。这样,秀娟和那姓曹的就不好结亲了;也算侧面达到目的。”
这话就捅了马蜂窝了!领导训话,竟然不反省,还耍小聪明地给自己各种开脱?“意思是还得给你记功?”胡支书激动中,时空就有些错乱,伸手拔枪要毙了老伍,在腰间摸了个空,才反应过来自己退伍多年;又抓起拐棍去砸老伍脑袋。吓得老伍连忙闪避。躲得及时,脑袋保住了;烟却掉在地上。心疼地去拾,手背挨了火辣辣一棍子;看老头不依不饶地挥舞拐棍,赶紧扑向窗户。
哪个遭瘟的把插销栓这么死?!老伍死命摇晃窗口,怀念当初村委会还赤贫的时候,破窗烂门的一推就开;现在倒好,门窗坚固,完全不利于战略性撤退。
“舅——舅你快把拐杖放下。”潘金桂打外头进来,看胡支书正要灭绝老伍,赶紧跑上来把老头挡住。“村委会内部矛盾,咱要文斗,不能武斗。”
“屁个内部矛盾。就他这样也配当村干部?”胡支书被潘金桂强行搀扶,不依不饶,“明天先去问问你表哥田镇长,看你这村长还能不能继续当下去!”
这话是个啥意思?正要跳窗的老伍顾不上逃逸了,松开窗框,不敢置信地看着胡支书。多年来忍辱负重,被老头各种施虐,不就是为当这村官,活个面上有光嘛。老头这话是要联合田镇长罢免自己?揉揉太阳穴,里头血管子砰砰乱蹦。完了,好像栓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胡支书看老伍要官不要命的嘴脸,一拐杖砸到老伍脚面上。“丢了全村的脸,还差点影响了名娃在他公司的前程。你自己掂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