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ll,well,我正要和你谈话。”小丑走向哈维，“一件小事。不过你这语气腔调令我想起了我那个正派的老爸----”

“多谢夸奖！我的儿子！！”一声响亮的英伦腔，准确地说活像是莎士比亚戏剧腔从某个方向传来，布鲁斯也不禁停下后撤的步伐，看过去。

一张比监控摄像头里更鲜活的面容，东方亚洲人。身材偏瘦，肌肉与强壮无关——

青年的眼神，镇定自若。

“正派的人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作品！理性是多么高贵！力量是多么无穷！仪表和举止是多么端整，多么出色！论行动，多么像天使！论了解，多么像天神！宇宙之华！万物之灵！”

诵念完哈姆雷特名句的店长，微笑着看向小丑，“但不知感恩的子女，比毒蛇的利齿更噬痛人心。”

----这句出自李尔王。布鲁斯韦恩想。

小丑直觉拿起枪想朝这人脑袋瓜子来一下，但，他看到对方左手右手同时举起的东西----酒，炸-弹。他命令去警察局长办公室里下毒的酒，他亲自制作安放在法官车上的炸-弹。

“唔，我见过你。”他的脸还是像簌簌掉粉的老墙皮一样白。

“我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拆弹专家。”店长走向小丑，把他原本用来制造恐惧的废物炸-弹扔给他，空出来的手拿起一根串着法国红虾的签，取下它，握在手心，“并且，我也是个伟大的魔术师。”

“看。”

一尾活蹦乱跳的鲜虾从手掌上跳出来，还挂着一缕吸饱海水的细藻，灵活弹跳到地板上。

“你他妈的——”

一个大块头喽啰持枪走来，拿枪-管抵上青年腹部。

“小心！”哈维丹特脱口而出。

店长右手握住它。

恼火的黑帮喽啰接连扣动扳机，枪膛里却空荡荡。他傻了眼。

店长趁机一气呵成夺过枪，响亮掷在地上。

布鲁斯韦恩盯着他，全神贯注。

店长向四周不明所以的宾客们行了个礼，“女士们先生们，希望你们喜欢带来的魔术和戏剧。”

因小丑团伙闯入而紧张不已的宾客们见状缓和了情绪，不少人猜测这大概是布鲁斯为宴会添加的余兴节目，找了个马戏团表演，亚裔主演确实长得俊美好看。有人稀稀拉拉鼓起掌。

店长望着紫西装，用英伦戏剧腔继续，“危险的思想本来就是一种毒药，当人胆敢作恶，来满足卑下的希冀，他就迷失了本性，不再是他自己。小丑先生，你和你的喽啰最好去警察局投案自首，或者去阿卡姆疯人院找个房间治疗——你们涉嫌阴谋杀害警察局长法官和检察官。”

更多的宾客笑起来。

“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光明骑士已降临哥谭市——你没有机会再缔造恐慌。”

“放弃你原本想要达到的目的。等着你的永远只有挫败。”

小丑盯着这个人，他曾通过屠宰场摄像头看到他。

他看着这个人黝黑的眼睛。

“well。为什么如此严肃？”他忽然说，裂开嘴，“全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舞台，上场下场各有其时。”

小丑比划着做出了一个马戏团小丑的常见滑稽动作，随后像剧团演员谢幕似地，朝刚刚还被他恫吓威胁的尊贵观众们致意。

观众们鼓起掌来。

“希望你们喜欢我的表演。世人都容易为表面的装饰所欺骗。”小丑谢幕致辞。

直至韦恩大楼的大批保安涌入把所有罪犯押走，一无所知的观众也以为这是场景戏剧的一部分。他们热烈鼓着掌，表示将慷慨捐赠支持舞台中央的金发骑士。

我成功守住了这场募捐晚会保卫战。店长想，眼神流转环顾整层楼，他与一个人的目光相遇。

黑西装，脸不错。布鲁斯韦恩？那个大花花公子——

布鲁斯韦恩挂着招牌迷人笑容，朝他走来。“店长先生，表演安排得真不错，华丽的莎士比亚词汇之夜。”蓝眸像快乐王子的一对闪亮宝石。

店长眨了眨眼，忽然看清了这个人的一生。他看到他披上蝙蝠盔甲，他被打断许多次脊椎。他看到他遍体凌伤倒在地上，却怒视上方咬牙切齿，“你知道这样的话我听过多少遍吗？”

“安息吧蝙蝠侠！你逃不掉的蝙蝠侠！死期到了蝙蝠侠！！”

“到此为止了蝙蝠侠！”

“一次又一次，每个该死的夜晚！就这样经历了这么多年！然而——我仍然在这里！”

他怒吼的嗓音那么沙哑低沉。他永远最终战胜敌人。

他看到他生命中的所有亲密之人，挚友，超人，神奇女侠，阿尔弗雷德，养子迪克，杰森，一个个，如火花四溅，迸发出璀璨光芒，最终时间流逝，人物远去，消散。那个两鬓斑白孑然一身伤病缠身的人倔强地造出机械蝙蝠，代替自己巡视世界，致死再也没有离开过门口布满灰尘的蝙蝠洞前。

店长看着，看着，瞳孔放大，一时无言。

我自己也佩服我自己居然能更。初见终于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