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涌之怒(2 / 2)

长刀已经完全变成了鲜血一样的颜色,赤红色的十握剑!他的双腿猛地发力,借着踩踏的反力他从垂直水面的石桥断面上起跳后跃,克莉丝汀从他的肩头上弹跳起来,闪电一样消失在影子里。

舍曲林再次坠落,然而桥下的影子里骤然探出黑色的触须,他伸出手抓住那些东西,单手发力改变了自己的下坠路线。酿酒工坊再次出现在他的脚下,他稳稳地站在了桥的背面。

他深深的呼吸,打开自己的影子是一种解放……打破禁忌的界限,将自己从人类的躯体中解放!舍曲林闭上眼睛再睁开,金色的瞳子在黑暗里燃烧。

身周的黑暗将他吞噬,这是和平时完全不同的感受。此时所有的阴影都是他肢体的延伸……光明无法照到的地方,都是他的领域。

舍曲林无声地在桥梁背面奔跑,向着悬崖的方向!

阿米戈达拉的两条前肢放在断桥上,此时它已经释放过了秘法,眼珠里仍然流淌着黄色的脓。它没有把自己沉重的身体全部压在这条小小的石梁上,即使是它也不想掉下河水……因此才会使用秘法攻击那个侵入者,但是它真的把那个人杀死了吗?

它犹豫着,虽然看到了那个黑色人影的坠落,可它已经非人化的头脑却本能地不安……所有的眼睛都在转动,桥面上的枯草在风中悉悉索索地颤抖。

他躲在哪里?

在哪里?

枯草颤抖。

不……

它们不该颤抖的,此时所有的一切都是安静的,河上没有风!

阿米戈达拉的四条前肢完全抬起,重重拍向断桥!

然而桥的碎裂远比它的动作要快,白色的石砖与灰尘和荒草一起崩碎开裂成骸粉,所有的粉尘凝固在碎裂的瞬间!黑色的雾气在碎石间流淌,漆黑的人影像蝙蝠一样静静地倒悬在其中,男人冰冷的金瞳在黑暗中闪烁。

阿米戈达拉发出嘶叫,这东西也是能发出声音的……但它已经失去了平衡,崩碎的桥已经无法支撑住它,而在全力攻击的瞬间它的重心前倾了!

它向着河水坠落。

所有的石块如同暴雨一样坠落,在这场灰色的雨里舍曲林全力起跳。他依然是人类的形态,可每一寸皮肤都被黑色的火焰缠绕,而他的手里长刀刀光暴涨,血红和金色的光映在了阿米戈达拉的每一只眼睛里。

血红是洛阳的刀芒,而金色的……是舍曲林的眼睛!

人与怪物的位置完全倒错了,这一次是舍曲林高高在上。不,或许此时悬停在半空中的已经没有人类了,有的只是……野兽和野兽!

黄色的脓液从阿米戈达拉的头颅中不停地流出,它的眼睛暴突,但已经没有秘法的光在其中凝聚了。它的兽性已经被恐惧压制了,它比男人要庞大几百上千倍,可在面前这个蝼蚁的身上它感受到了森然而沉重的威严。无形的领域在半空中扩张,那种早已被忘却的畏怖重新浮现在它的头脑中,即使它早已因为兽化而失去了恐惧的本能。

--如同觐见那古老的神灵。

舍曲林掷出洛阳,长刀在半空中解体成一长一短的两柄单刃刀。他只抓住了长刀,而短刀如同高飞的白鸟一般直直撞进了阿米戈达拉的眼睛!

噗的一声闷响,阿米戈达拉发出哀嚎,那是人类不能理解的声音,可声音里的痛苦却听得人关节都开始碎裂。

它也确实是在开始碎裂,随着短刀没入颅骨它的第二对肢体忽然断裂了,鲜血像是喷泉一样流出。洛阳是舍曲林的影子,在碰触到它的瞬间阿米戈达拉没有光的身体内部失去了掌控,所有的阴影都化作刀锋,从内而外地拆解着它的骨头。

此时阿米戈达拉头颅中黄色的脓液已经流干了,再流出的就是黑红色的血。舍曲林轻盈地落在它网状的头骨上,这庞大的怪物此时已经无法停止下落了。它的下肢在悬崖上抓出深深的沟壑,可此时那两条有力的后腿也已经被拆卸掉了,在河水中溅出巨大的水花后就悄无声息地沉没了。

洛阳血红的刀刃切开了它的颅骨和所有的眼睛,每一颗眼睛碎裂时都喷出喷泉一样的血。舍曲林在这颗肮脏可怖的巨大头颅上奔跑,密集的骨骼开裂声中夹杂着阿米戈达拉垂死时的尖叫。

他站在颅骨的末端,停下了脚步。

舍曲林缓缓地拔出洛阳,双手举刀。此时他的身体稳如磐石,力量连通着脚下。

劈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