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投降那必须是我慧眼识明主,更是为了引导这位明主走回信奉“儒家”的“正途”上来!
这牺牲可就更大了!
鲁斋公本人,确实如颜郑渊所叹那般,除了投降前朝异族皇帝一事之外,私德上还真没多少可指摘处。
偏偏不知为何而说出的这么一句话,却成了汉奸的精神始祖,可真叫人说不清他到底冤不冤。
反正谢祄就觉得武将那是真心冤得很。
比武将们更冤的,是连个官兵都没能混上的普通战士们——
但凡军户,竟也都是贱籍。
平民甚至贫民,都不屑与之通婚的那种。
连颜郑渊这么个已经称得上离经叛道的,都对其遭受的不公均习以为常了的种种。
可真是把谢祄恶心得够呛。
也憋屈得够呛。
王土神和许三郎?
其实根本不关这俩什么事,只不过陡然惊觉神仙之中、竟也将“压迫”视若寻常,才是叫谢祄再也憋不下去、忍不了的那一根□□。
点着了这一路积攒起来的这么多□□,可不就说炸就炸了嘛!
实在顾不上是要怼天怼地、还是会遭雷劈了。
与其憋屈死,不过炸个痛快,遭雷劈死也乐意!
无论体力速度等,得到多么不同寻常的提升,谢祄骨子里仍然带着一股子太平盛世小市民特有的怂。
但同样的,没被黑暗与现实真正毒打过的谢祄,也始终带着一股子太平盛世富足人家才能养出来的一股子天真劲儿。
这样天真的谢祄,当他抱着阿拉一起死也乐意的时候,就天真地以为再也不会有什么能逼得他选择继续怂下去。
当然,现实里,多的是这么想着的小天真,最终都被现实教做人的惨痛教训。
但谢祄远比旁人幸运的是,他有阿拉。
无论阿拉再怎么几乎散尽所有修为,阿拉终归曾经也是个能和身同世界大圣人干正面的家伙。
如今是落魄了,可是再再落魄,“几乎”之外剩下的那一点点,即便不足以再和身同世界的大圣人干正面,甚至连普通圣人,阿拉如今都不愿意轻易招惹了——
只话又说回来,这么两个小世界,哪里来的圣人?
连个圣人□□、投影都没有。
在这样的小世界,只要谢祄不认怂,就没有什么能让他怂的。
之前闷轰轰一阵就销声匿迹的天雷,就是最好的证据。
虽然谢祄自己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倒是颜郑渊,听闻“冬雷震震”,虽然渐行渐远渐沉寂,但他再看向挺直了腰背站立的谢祄,那目光中就不免带上了几分深思。
接着,又见那彩釉悉数裂开、泥胎都露出来了的神像,居然从神龛上走了下来。
走着走着就从泥胎雕塑,忽然走成了一个少年人。
圆圆脸、圆圆眼,连唇上都嘟嘟着鼓起一颗圆圆的唇珠儿,是那种一看就非常讨喜的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