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凛冽,看到江岸上的一行人策马远去,她敛目深深吸了口气,跟着萧清越进了船舱,舱门一关,修聿身形一踉跄,祁连一把扶住:“皇上!”
他扶着船沿吐出一口血来,背后的衣衫已经血红一片,祁连低声道:“皇上,快入舱止血上药吧!”
修聿闻言点了点头侧头望了望江岸,目光深沉而复杂,跟着进了船舱,到了另一间舱室让祁连帮着上药,沉声道:“这事,别跟她说了。”
这几个月已经让她受太多苦了,整个人都瘦得脱了相,瞧着阵阵揪心,如何还舍得让她再因为这些小事难过伤心。
“是。”祁连回道,所幸如今都活着回来了,至于这些不开心的事,不说也罢。
他眉头深深皱着,沉默了许久,出声道:“到岐州,派人找一找百里行素。”他帮她解毒的事,似乎烟落还不知道,那个人通知他来救人,自己却没出手,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祁连不由愣了愣,没有追问,回道:“一下船我就差人去找。”百里行素救了皇后娘娘,大夏便是欠下了天大的人情,一个东齐昱帝,一个西楚皇帝,这么多的人情债可得怎么还?
修聿上了药,换了身湖绿的轻袍,准备过去看她,走到门口处又停了下来,折回房中朝正收拾东西的祁连道:“给我端盆热水过来。”
他身中寒毒,一身冷得不像话,过去了让她瞧出来,又得胡思乱想。
祁连愣了愣,而后放下手中的东西,出门:“我这就去。”
当日新婚之后,中州一别,不过只有数月光景,却漫长的好似已经过了许多年,他坐在舱室中思量着见他该说些什么,却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一句来。
祁连端着热水进到舱室,水很烫,他却丝毫感觉不到,洗了个脸,面色看着红润了几分,不再像方才那般毫无血色,出声道:“下船先回庄,嘱咐两个师傅,我受伤在天山的事莫要再提。”
祁连点了点头,也没出言相劝。
这个人一向就是如此,但凡是对她的事,再细小都会顾虑到,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他在天山差点成了一辈子都醒不了的活死人,还不知急成什么样,更何况如今还有寒毒未解,好在……所有的事都过去了。
安静暖和的舱室,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干便要往出走,萧清越三两下穿好衣服,便拉住她:“你干什么去?”
“我去看看他。”她笑了笑回道,直到现在,她依旧难以相信,所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她要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他是真的回来了,活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