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地呆了好久,忽然之间福至心灵、醍醐灌顶,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了天叔叔一眼,心中暗赞,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真的不是白说的。
只是,想要回清源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我去找我娘通知她我的决定,我娘一听就怒了,“是君在天给你出的主意是不是?他根本就是和谢天渊一个鼻孔里出气!带沉谙回清源?他根本就是为了把我们娘俩一起骗回去!”
天叔叔表示:他真的没有这么想。他现在身在江州,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而且他根本没有心思管我父皇和我娘吵架的事,他是沉谙的爹,他只是想对自家闺女负责而已。
我娘对天叔叔的辩白很是生气,“不想管我和天渊的事?你你你,有没有你这么做臣子的!你你你,你不关心江山社稷!”
我娘给天叔叔扣了好大一顶帽子,我觉得有些听不下去,就默不作声地去了沉谙所住的庭院抱住了她的小身子,然后有些笨拙地挪回了我娘的房间来,将沉谙交到天叔叔怀抱里的同时,我认认真真地看向我娘的脸,认认真真地说,“娘,你且在江州等着,我们到了清源我就告诉父皇,务必让他亲自来接您回去。”
我去意已决,我娘再怎么用充满怨愤的眼神看我都不能稍稍改变我的心意,天叔叔更是自然急着将沉谙运回清源好交给御医继续进行调理,于是办事效率极高地准备好了马车,并亲自将依旧在沉睡的沉谙抱了上去。
我上了马车,就见我娘在马车下面揪扯衣角,我压着心底的笑意一脸严肃地对她说,“娘,路上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不用担心。”
我娘的眼角抽了一抽。
我继续说,“我也会照顾好沉谙的。”
我娘的眼角再次抽了一抽。
我再次说,“我也会一并照顾好天叔叔的。”
我娘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一抽之后,终于发飙,“你照顾不照顾君在天的关我屁事?!回去告诉你爹,让他快点儿来接我!我这一走他倒还如了意是不是?!”
我点点头,我说,“娘,您可算承认了自己急着回去。”
最知我心意的莫过于天叔叔,他骑在一匹马上,朝马车的车夫做了个启程的手势,马车堪堪行驶,我就听到我娘怒火中烧地吼过来一句,“死阿湮!你敢消遣你老娘——!!!”
我不是消遣她。
这更无关于敢不敢。
我只是一想到慕容川发现再也找不到沉谙之后的那张衰脸,就由衷地觉得,哇,今天的天气真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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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慕容川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缠。
我们快要出江州界的时候,一直被我托付给慕容铮让我帮着缠着的慕容川终于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他跳下自家的马车,怒气冲冲地朝我的马车冲了过来,一张嘴就是一句气势惊人的怒喝,“谢云湮!把沉谙给我还回来!”
我还没来得及冷笑呢,就见天叔叔很平静地看了看慕容川,又很平静地说了句,“沉谙是我女儿,怎么就要还给你了?”
慕容川不明就里,以为天叔叔真是沉谙的老爹,气焰顿时就弱了下去。
我很想不仗义地笑一笑,到底给忍住了,抱紧了沉谙的身子,然后从马车里探出了脑袋,面无表情地对慕容川说,“天叔叔说了,回到清源就求父皇给我和沉谙指婚,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大可以和我同去清源请求圣意,要还只是像对别的女孩子那样只是玩玩,就请你退到一边,让开我们的路。”
我太清楚慕容川了。我和他都对沉谙好,但我明白我们之间的致命区别,我敢娶沉谙并一生一世只疼她一个人,他不敢。
慕容川怔在当地,我等了一会儿,见他没说话,扬了扬手,我们的马车缓缓驶离。
天叔叔说,“阿湮刚才说那段话时,真有皇子的姿仪。”
我微笑以对,“一般一般,是天叔叔教得好。”
回清源的一路上,我都在想,回去就求父皇为我和沉谙指婚吧。
我这一辈子要娶的人,只能是她。
她自己。
只是,我未能料到,回了清源,会发生那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