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不死心地追上她去索问，我不相信她真的是喜欢慕容湮，可是她只冷冷地对我说。

“我是你的亲姐姐，说这种话就是！”

她对我说，“真可惜，君临安，我对你，只有亲情。”

她对我说，“你让我在你们三个人当中选……那么我就告诉你，我选慕容。我君沉谙这辈子，选定了慕容。”

她对我说，“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也别再说什么我根本就搞不懂什么叫爱情。我告诉你君临安，也许我确实搞不懂，也许我确实分不清你们所说的爱情和友情之间的区别，但是经此一事之后我豁然明白了一些东西，很重要的东西……我可能搞不懂感情，但我搞得懂自己的心，有一件事我清楚得很——如果有人要杀你和谢楼兰，我会拼了整条命去替你们报仇，可是，可是倘若有人杀了慕容……我会跟着他去死。嗯……不错，那个词儿，好像叫殉情。”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我苦笑着抬起手，缓缓地、缓缓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我真想说，我真想抱住她的身子埋在她的项窝里说，“你只知道慕容湮病了，你又何尝问过我疼不疼？”

问过我在苗疆日日夜夜思念你疼不疼。

问过我对自己的哥哥心怀占有之意连自己都觉得自己龌龊不堪却忍不住觊觎疼不疼。

问过我得知哥哥原来是姐姐欣喜若狂可被你一道利箭扎在心尖上疼不疼。

问过我好容易鼓足了勇气剖白真心却被你弃之如敝屣并说出那些宛若刀剑的对他人的表白之语疼不疼。

我是临安，我曾经是你最最疼爱的弟弟。可是如今呢？你像是，你像是恨不得为了慕容湮，让我疼死。

君沉谙她说到做到，她要药王谷的神医帮她解慕容湮体内的生死劫，她愿意同他同生共死。

我在影月阁里呆坐了整整一天，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事，我一直在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我真的害怕，害怕她会不管不顾地随他去死。

所以，所以等到她来找我时，我想也没想地扯住她的手说，“你要求我去救慕容，对不对？我陪你去就是。”

神医青幻说下蛊的不是我，当然，我只是那个幕后指使。将生死劫引到自己身上时，沉谙并不在身边，青幻意味深长地问我，“你这么做，值不值？”

我低头定定地望住床榻之上那个昏迷的男子，我将嘴唇抿成了一线，没有说话。

施术完毕，沉谙看着我脖子的血迹几乎要哭出来，我朝她安抚地笑了笑，“没、没事。”

三个字，几乎耗费掉我仅存的力气。

她冲向屏风后察看心上人时，我的身子猛然晃了晃，几乎站不住。我扶住门框，艰难地动了动唇，缓缓地、缓缓地吐出连我自己都不怎么听得清的几个字。

“他看不得你死……我更是。”

那一次，我遭受了蛊毒前所未有的反噬。因为任性逃离苗疆的事，娘亲托长老以术法停止了我的反噬转移。那么阴毒的蛊毒，所有的反噬都凝结在我的身上转不出去。

沉谙永远都不知道，那一次，因为生死劫，她的临安，差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