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武功不怎么好,但是好歹也练过武,所以最起码的警觉还是有的,在那股疾风朝我的脸直直射过来的当口,我的第一个动作是偏偏脑袋,第二个动作就是下意识地往旁边避了避。
慕容朝我疾掠过来的时候,那股疾风恰恰射偏了,劲头十足地穿透血肉钻进了我的右肩肩头。
就是那因为疼痛而使得感知倍加敏锐的瞬间,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慕容湛黑色的眸子中霎时涌起的滔天戾气。
事出突然,宋统领顾不上我,几乎立刻就和其他几个东宫卫十分迅捷有序地朝利箭射出的方向掠了过去,留下的那二十多个一半围着马车一半严阵以待地将我和慕容围在了自己的保护之下。
慕容几乎将我半抱在自己的怀里,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指尖在抖。
我当然清楚他不是在害怕而是在震怒,于是我十分无私地强忍着自己肩头剧烈到让我想要骂娘的疼痛,强撑着仰起脸去对他笑了笑。
“慕、慕容,”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破破碎碎的,笑容恐怕也没好看到哪儿去。
“别说话。”他总算压制住了指尖的颤抖,眼底翻滚的黑色巨浪却没有丝毫的减弱,抬起一只素手来动作极轻极轻地按上了我肩膀上的那处伤口,另一只手绕过来,捂住了我的眼。
“会有些疼,”他的字句,连着呼吸一同吹到我的耳畔,“我会轻些……”
我猜得出他是要给我拔箭,不由地唔了一声,他捂着我眼睛的那只手下意识地加重了些,然后又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手臂移到了我的嘴边,“疼了就咬我。”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句好或不好,他微一使力,那支没入我血肉挺深的箭头就被他给拔了出去。
“疼——”是真的疼,我忍不住叫了一声,疼得眼泪瞬时就滚出来了,牙齿更是几乎不受控制地狠狠咬住了慕容的胳膊。
“还好……”慕容盯着箭头看了一眼,吁出一口气,“没毒”。
下一秒狠狠掷了箭头,“传本王令,方圆五里之内可疑者一律斩杀!”
守在我们身边的东宫卫得了命令,只留下几个,其他全部追了上去。
“别怕,”慕容将我揽在怀里,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我的背,用一种安抚人心的声音道,“别怕沉谙,没事了。”他扫了一眼严阵以待地站在我们身边的几个东宫卫,又低头对我说,“我带你回帐篷里睡觉,好么?”
我万分哀怨地抬起眼皮瞭了慕容一眼,我真是疼得想骂娘啊亲爱的,可以不要再对我说话了么?
慕容收到我哀怨的眼神,终于抿住了嘴唇,极小心极小心地抱起我,步履很轻步伐却非常稳地朝帐篷走了过去。
进了帐篷,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搁在层层锦被铺就的临时的床榻上,又掀了一层盖在我身上,然后起了身去行李里找了临行时素月特意装进行囊的金创药,走回我身边,又问我一句,“你自己可以涂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