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锁在落霞居,在床上躺了两日,直到眼泪几乎哭干,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才下了床。
两日滴水未进,我爹将我明显瘦削了许多的脸看了又看,心疼却又欣慰地叹息道,“早些解脱也好,我早说过、早说过那谢楼兰不是良人的。”
我抬起眼皮看了看我爹,没说话,转身去帝师府受教。
赵承运找我来说话,我只望他一眼,便将他滔滔不绝的话匣子给堵了上。他瑟瑟抖着,来抓我的胳膊,“沉谙,你、你怎么了?这眼神、这眼神吓人得紧。”
我挣开他的手,继续将视线移向空气中虚无的某处。
回府的路上,遇到了宁海王殿下。他仰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看着我,苦兮兮的,“姐、姐姐,你可还好?”
我看他一眼,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他又往我身边凑了凑,惴惴地看我一眼,压低声道,“要不要告诉楼哥哥,你、你其实是个女孩子的?”
我终于提起了一分兴趣,看着他,哑着声音,一字一顿,“你大可试试。”
他一抖。
“我会掐死你的。”扔下这句,我上了轿子,回府。
遇到慕容湮,我淡漠地与他擦肩而过,他伸出手,执了我的手腕,许是看出我消瘦了不少,眸子里又怜又痛的。
我挣开他的手,淡淡地说,“我可是个断袖,不想被我沾上,就离我远些。”
慕容湮身子一震。我冷笑,甩开了他的手,回了落霞居,反手又将门落了锁。
自然,来我们府上对慕容湮围追堵截的谢清雅我也再没放到眼里过。
一日,在府里迎面遇到,她颇愧疚地拉住我,对我说,“我、我没想到是你喜欢我哥哥的……我、我当真以为是你远房表妹呢……我、我哥哥只喜欢女孩子,早、早知道我便提醒你了……”
这不是只喜欢不只喜欢女孩子的事,他只是不喜欢我。
谢清雅语无伦次,我根本没有心情听,我挣了挣,她不松手,非要继续给我讲她哥哥定了哪家的亲要娶哪家的姑娘,以证明她哥哥真的不是不愿意和我断袖,而是根本不是断袖这一结论。
我看她一眼,“你松是不松?”
她完全顾不上我的问话,只滔滔不绝地讲着。我沉默着,取出怀里用来防身的匕首,在她眼睁睁注视之下干脆利落地将她扯了的那截衣袖割断,举步离开。
日子就这么过。也许是那一晚喝得太醉,说得太多,这些日子以来我颇为没有力气,根本连张嘴说话都懒得说,更枉论像往日那般聒噪爱闹了。
就连顾帝师,都对我爹夸了好几遍,说我近来规矩得很,不止上课时自己不再捣乱,更是连赵承运那个混世魔王都被我影响得乖巧了太多。
我爹看看面无表情的我,又看看一脸赞赏的顾帝师,唯有苦笑。
又几日,清源城下了第一场雪,铺天盖地的白,刺得我眼直犯晕。大雪严寒,顾帝师停了课,我索性彻底窝在落霞居,饭菜由素月端进来,一步都不出我自己的院落。
原本以为会一直这么过下去,直到,直到临安的信,从苗疆送到了清源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