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记得我快要迷糊着睡过去之前，好像跟他说了句什么，具体是什么我记不清了，想来该是谢谢你啊之类的话。

等我浑浑噩噩地醒过来时，人已经在马车里了。慕容原本正在看书之类的东西，见我睁眼，就侧过脸来笑了，“醒了？”

我揉揉眼，因为刚刚睡醒的关系，嗓音有些哑，“还，还困。”

他嘴角上翘，眼睛却弯了弯，“那就再睡会儿，到府上了我叫你起来就是。”

“唔。”我疲倦地合上了眼。

约莫几秒钟后，我又霍地睁开了眼，似乎是没料到我刚闭上眼就又睁开，慕容凝在我脸上的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恰恰被我撞了个正着，俊脸一红，神色不由地有些微的不自然。

我倒没在乎他的脸色自然不自然，只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问他，“素月说，你要出去住了……是真的吗？”

慕容一怔，似乎是没料到我会突然问这个，不由地有些怔忡，等到看见我用灼灼的眼神盯着他直勾勾地看时，他终于出声，嗓音又低又轻，“……是。”

虽然早就知道了有这么一回事，可是此时此刻从他口中听到确凿无疑的答案，终归还是让我有些不甚适应，我张了张嘴，合上，然后又张了张，总算挤出一个勉强算得上是明媚的笑容，对他说，“哦……恭喜。”

说完这三个字，没再等他回复也没再看他神色，我干脆利落地闭上了眼。

也许是因为马车里放了火盆，热气太足了，所以熏得我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干干涩涩的，只想闭上眼睛，不想再说话了。

也不知道这么沉默了多久，我都快要再次迷糊过去了，慕容低低地说了一句，“王府离相府并不远，你可以……可以经常来玩的。”

一听他这话，我本来混沌不堪的脑子里居然凭空冒出了一句——我才不想去什么王府玩，落霞居和长天阁就挺好的！

这一念头甫一冒出来，我就惊了——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想让慕容走吗？可他是王爷，是当今皇帝亲口赐封的隽王爷，我们相府怎么留他留得下？

越想越可怕，赶紧心惊肉跳地压下这么不可理喻的种种想法，我睁开了眼，朝他微微一笑，淡淡道，“也是啊。”

接下来直到回府的一路上，我再没说一句话。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低气压是怎么了。

就在当天，慕容搬出去了。算起来他来我们相府时日并不算多，顶多也就三两个月吧，所以东西并不多，我爹本来准备用相府的侍卫帮着搬东西的，谁料晟元帝居然特意派了大内御前侍卫过来，于是只好作罢。

在所有人从长天阁里忙进忙出的时候，我抱着小七，站在回廊上静静看着那边，也不动，也不说话。

我爹从身后走过来，一只手握了握我的肩，低沉的声音里很是带了几分喟叹之意，“阿湮的身份既然已经被皇上知道，自然，自然是在我们家住不下了的。”

我良久无声。好半晌后扭过脸去，对我爹甜甜一笑，“爹爹是在安慰我么？不用的，您该最清楚的啊，这种事……我早习惯了。”

========================

昨天到底还是三更了，唉，悲催澈心还是软的……咳咳，依旧月票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