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我和谢楼兰两个人双双僵了。
他似乎是没料到我会在他面前爆粗口,我更是懊恼我怎么就急不择言地在他面前爆了粗口啊啊啊。
眼角扫到我们府上我爹派出来跟着我的那两个侍卫很明显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走上前来,我的神智总算回转了,另一只手伸过去,靠近谢楼兰抓着我手腕的那只手,一根一根地将他的手指掰了开去,然后低低地说,“你不喜欢我,我、我虽然难过,却总算是缓过来了,如、如今你有了圣上钦点婚配的女子,就该……就该离我远一些。”牙一咬,我决定彻底将话给挑明了,“离得太近,不止对你名声不好,我更怕,更怕……怕我之前那些伤心都白费了。”
说到这里,我抬起眼睛看向他,很努力很努力地挤出一抹笑来,“谢楼兰,我,我很笨啊……离得太近,没准儿我,我就又会犯错了。”
我再对他笑一笑,转了身,说了最后一句,“你曾经说过的,绝不会同我做那断袖的荒唐事……如今你有了即将过门的娇妻,我,我也不那么难过了,不是两全其美吗?”
他长久长久地不说话。
我低着眼睫,又笑了一笑,举步向前走了。
快要拐过街角时,忽然听到他用内力传过来的一句,“他呢,慕容湮呢?他难道就不怕,就不怕世人的流言么?”
我沉默了。在原地站了好久后,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说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我没有可以秘密传音的内力,那四个字,也不知道谢楼兰可曾听到了。
回到府里,已经将近夜半了,我早在路上威胁两名侍卫不许对我爹乱说,却还是不负众望地被我爹揪到了书房里,好一阵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君沉谙!不许晚归就是不许晚归,你眼里可还有家法可还有我这个爹!”的教育,再之后,才被丢回我的落霞居,被素月伺候着草草洗漱一下,倒头就睡了。
第二日醒来,已经是午后了,我梳洗完毕,瞧见素月正在伏案写字,凑过去好奇地看一眼,然后就笑了,“好姐姐,”我甜甜地叫着,伸过手去揽一揽她的肩,“你临摹的字比我的像多了。”
素月笑了笑,侧脸问我,“这是谁的课业?怎地要少爷帮着写了?”
我瘪瘪嘴,“宁海王殿下的。他前一段时间不是病了么,豫妃娘娘神神叨叨地非让他认在我娘的座下。”
素月惊呼,“那不就是少爷的弟弟了?”
我点点头,一脸颓然,“不是因了那一句哥哥,我也不用帮着他写这些啊。”
素月笑,立刻开始重新运笔如飞,“好说好说,既然是少爷的弟弟,素月就更要好好写了。”
我笑了笑,亲昵地拥一拥她柔弱的肩,撒娇般地叫了句,“好姐姐。”
然后起身,抬头,我就懵了。
一袭亲王服饰的慕容眉目如画地倚着门框,正安安静静地看着我。
我呆了一呆,他何时来了?!
下一秒我就暗自庆幸,好在好在我衣装整齐,好在好在素月刚才没叫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