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就是从谢楼兰给我擦药的那一秒起,我开始嚎啕大哭的。我发誓,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哭得那么狠,那么不顾颜面过。
临安本来就红着眼眶,见我一哭,瞬间就更加受不住了。
就这样,从第一次开始接触时起,谢楼兰就是见到的最最狼狈不堪的我。我生下来就是被当做男孩子养的,所以比较皮,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哭的,可是一旦哭起来,就是怎么着都哄不住的。
可悲的是,谢楼兰不仅要哄我,还要哄临安。
好几年后,提起小时候的那件事,谢楼兰不止一次用一种怅惘而又感叹的语气说,他真是从小就败给我们君家这两位少爷了。
我当然知道,我和临安那天把他闹得有多惨。临安虽说只比我小了一个月,可是任何事都无比依赖我,当时我还哇哇大哭着呢,哪有工夫管他,于是就造成了谢楼兰给我擦药我因为疼痛嗷嗷大哭而我的弟弟临安明明没有受一点伤却比我哭得更加凄惨的场面。
眼见实在哄不住,谢楼兰也微微有些恼了,他曲起手指在我脑门上敲了一下,一脸的责备之色,“刚刚护你弟弟时,那股不要命的架势哪去了?这会儿知道哭了。”
我泪眼蒙蒙地看着他,瘪瘪嘴,“打的不是你,你当然不疼啊……”
“疼也不能哭。”谢楼兰的手指灵活地在我脸上涂涂抹抹,清凉的药膏随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弥漫开来,他用一种凝重到让我看不懂的眼神锁着我的脸,一字一顿,“既然是男人,就该有个男人的样子。”
直到许多年后,我才明白了谢楼兰那时对我说这句的眼神。那种眼神,含义复杂,但是却又简单到可以用四个字概括,那就是——少年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