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眼前闪过一抹白光,楚斯年的高大的身躯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可能是因为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站的时间长了这会儿发虚,罗嘉慕几个箭步向前,及时的将楚斯年撑住,看着以往就算遇到了天大的时都冷静沉稳的连眉头都不蹙一下的好友,此刻竟是双眸通红,脸颊上还留着湿痕……
眉头狠狠的紧了一下,终于忍不住沉声说道:“事已至此,你伤心难过起不到一点作用。”
楚斯年涔薄的唇瓣勾勒出一抹苦涩的弧度,轻轻地摇了摇头,沙哑的嗓音几不可闻,一下一下捶着自己的xiong口,说:“这里痛……这里一辈子都无法愈合了……”
罗嘉慕挑眉睨了一眼让好友痛不欲生的盛夏遗像,淡淡的说:“是她自己要嫁给铭扬的,发生了那样的事你无须自责。”
“不!”闻声,楚斯年暴怒,额头的青筋暴起,猩红的黑眸迸射出慑人的寒光,俊脸黑压压的可怕,意识到好友并不知道其中的事情,脸色渐渐地缓和下来,蹙眉满目愧疚的凝睇着墓碑上的人儿,淡淡的说:“你不懂……就不要说……”
“……”罗嘉慕抿唇,无奈的点了点头。
罗嘉慕知道的就和众人知道的一样,盛夏是个费劲心思想要加入豪门的心机女,婚礼前误杀了铭扬在美国的怀孕的女友,发生这样的事怨不得别人,要怪就怪她没有踏进上层社会的命。
唉,只是苦了楚斯年……
面对死者,他知道自己这么谴责她不对,但是他心疼他的好友,为好友感到不值,不知道这个女孩除了年轻一点长相清秀一点,还有哪一点超于常人之处,让楚家所有的男人都为之不能自拔。
铭扬他就是个花花公子,这件事虽然对他的打击最大,但是相信只要过一段时间他肯定会走出这片阴霾。
可是,斯年不同……
他从来没见过他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和他交往了四五年的顾筱在他看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见,盛夏在他心中的已经占据了多么重要的位置啊!
为什么他们这几个兄弟感情的道路都如出一辙的坎坷呢?
就拿他自己说,在别人眼中看似幸福美满,这其中的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人来到世上就是承受各种各样的罪的……
罗嘉慕放开楚斯年后,也不敢走远,就站在旁边,视线望向四处,不敢再打扰到楚斯年的情绪。
突然,眸光流转间发现盛夏的墓碑右侧也是一个新立的墓碑,好奇的走进去看,俊眸瞬间瞠大到极致,惊讶的喊道——
“斯年,你快过来看!”
“……”楚斯年沉浸在失去盛夏的悲伤中,径直将罗嘉慕的声音屏蔽掉。
“这、这不是盛夏的母亲么?”罗嘉慕看楚斯年不为所动,又加了一句。
“盛夏的母亲?!”楚斯年蓦地抬起空洞的黑眸,不置信的走过去。
看到墓碑上何曼宁的照片,楚斯年只觉得脑袋都要爆掉了,下意识的转眸往下盛夏的墓碑,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不安,xiong腔憋闷剧烈的起伏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为何盛夏的母亲好端端的为什么也躺在了这里?
耳畔忽然响起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
哪里好端端了?女儿都死了……做母亲的能好过吗……
难道真的是这样?盛夏的母亲是因为女儿死了,所以她自己觉得活着也没意思,自杀了?
这个推断让楚斯年一下子站不住脚,心里滋生出满满的内疚自责,他不敢直视遗像上何曼宁那双妩媚又透着犀利光芒的眼眸,忙不迭的垂着眼睑,xiong腔涨疼涨疼……
他虽然没有害死何曼宁,但何曼宁的死肯定和他有着必然的联系……
想起盛夏答应他扛下罪责后,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找到星妍,将母亲托付给星妍照顾,而不是托付给近在咫尺的他。
她是不相信他,也是不放心将母亲交给他照顾。
何曼宁的死让他连盛夏临死前求他的唯一要求都办不到了,他彻底沦为了没有信用的人!
垂着眼睑的楚斯年视线刚好触及到墓碑上刻的立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