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发颤。
怀陌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他的手指上也因此染了她的鲜血。她被他的动作刺激得浑身窜麻,那种犹如在砧板上任他宰杀的感觉,让她想要昏过去。
“啊!”
毫无征兆,他的手猛地按上她的伤口,她痛得低叫,又随即将唇咬得紧,不愿在他面前示弱。
怀陌勾唇一笑,“聪明的姑娘,知道我要做什么,知道你阻止不了我。你要是一直这么聪明,一直这么乖乖听话,又何必受那些皮肉苦?”
“我告诉你……”怀陌说着,忽然低头到她的耳处,低哑的嗓音寒得瘆人,“萧尧杀不了我,萧尧不是我的对手。他劫花轿又如何?我便让他劫,他劫过了我再送你上轿,将你送到我这里。他想杀我?不自量力!不必我动手,喜堂之上,有复泽薄秦两人在,我和他谁也伤不着分毫,还好你没有眼睁睁看着他杀我,我可以少折磨你娘一些。”
沉醉背脊生寒,忍不住地颤抖。
怀陌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记住,只要我有在,你娘长命百岁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在这几十年里,我要让她怎么活。”
“不要再惹我,惹怒我的后果,你承受得起,你身边的人也承受得起?”
沉醉眼睛里的锋芒渐渐淡下去,眼睑垂下。
怀陌看着她一寸寸屈服,快意地笑了,明明生得谪仙的人,此刻,笑起来俨然是一个魔鬼,“知道该怎么做了?”
沉醉忍着泪水,缓缓闭上眼睛,手臂轻轻环过他。
“好,我愿意伺候你。”她哽咽着,又极力忍耐,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
男人的身躯一瞬僵直,沉醉泪流满面。
怀陌眼中有震惊、诧异,不止,还有些别的什么,目光瞥过,眼底殷红。
沉醉将唇也咬破,并不看他。
眼前忽然有些画面与此刻重叠,竟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三年前那一晚,俊美如仙的男子闯入她的闺房,对她说,让她等他,等他来娶她。
如梦似幻的一晚,几乎就是在做梦。
做梦么?她知道,不是在做梦,那似乎镌刻到了心底的眉眼,他凝着她时,她心中陡然而生的悲恸……她知道,她不是做梦。
梦里,不会痛得这么刻骨铭心。
只是也许,于他,这真的只是一场梦。所以,那以后,他再未出现。
她却开始做梦。
自那以后,很多个夜里都会梦到一个男子,与通常梦境的模糊不同,即使在梦里,他的眉眼、他脸上的线条,无比清晰。他对她笑,温柔,宠爱。
而那宠爱也是不同的。
时而如对爱人的疼爱,时而又如长者对晚辈一般的包容和保护。
都是他在对她笑,笑得倾城。即使不笑,眼底亦总是染着情意。
……
梦醒后,她曾怀疑自己疯了,却只是怀疑。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再清楚不过——她是疯了,真的是疯了。
竟能将如此狠辣的男子梦得那么好,她不是疯了是什么?
还是说,一切早有预兆?都说梦是反的,所以过去那些梦里他有多好,此刻,他就有多狠?
沉醉缓缓闭上眼,眼泪顺着落下大片。
她真傻,梦里越好的男子,她应该躲得越远才是。那一日选妻,她即使被迫无奈,但去了就去了,何苦去招惹他?
眼前伤、痛,皆是自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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