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被逼回去，靳兰馨睁开眸子，费力抬起头，便看见兰凌夜以及武修文，不过两秒，她便低下头来。

太累了。也太快了。她来不及仔细看看兰凌夜的表情，不过，自己心里更是害怕看他的表情。

兰凌夜一进厂房，便看到躺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的林豹，他的周围都是血迹。他的身上，还在流血……

只是一瞬间，他的重瞳，一下子就冷厉下来，更带着两簇能吞噬人的火焰。他迈开步子，走到他的身边，俯下身子来，长指探上他的鼻息。

没有，一点都没有。

他一下子便跪下来，仔细的查探林豹身上的伤处。触手而及，就是他温热的温度，可是却再渐渐冷却……

他前面的伤，大都是些拳脚伤，这绝对不可能导致他流这么多的血。

扶起他的手，竟然有些颤巍。

尾随其后的武修文看见这副惨烈的情形，脸上更是沉冷严肃。林豹真的是……还有，老大一进来，就没有看见那倒在地上的靳兰馨。

看见他正要扶起林豹，武修文紧步上前，身子低下，“老大，还是让我来。”

兰凌夜并没有说话，也没有搭理他。扶起林豹的动作小心翼翼，然后，当他看到背后那个几个子弹口，一双瞳眸，一下子就冷到极致。

几乎是一瞬间，武修文倒抽一口冷气，那恐怖的背后，应该被人开了好几枪。而兰凌夜身上散发出了气息，更是让他隐隐的害怕。

他真的相信，他现在什么都做得出来。

于是，他走到靳兰馨的身边，半遮住她的身形，俯下身，伸手到椅子背后，替她解开绳索。

不过，他眸里却闪过一丝不自然，仔细看着那绳子的绑法。怎么会这样？犹豫着一秒，他很快替她解开绳子，然后再解开绑在她双脚上的身子。

那绑法依旧是一样的手法！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靳兰馨被武修文解开了身上的捆绑，然后再由他扶了起来。她说了句“谢谢”时，神色稍微掠过修文的身上。

他怎么一副比刚才还心事重重的样子？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武修文没说什么，扶着她站好后，便松开了手，扭过头，看着兰凌夜。

在他转过身时，背后的她有些惊慌的看着自己的周围。看到地上那堆绳子时，心里只闪过不妙。本来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却还是漏了这一个小细节。

冷皓然绑住她时，用了特殊的绑法，只要懂武功的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端倪。这下子坏了，不知道武修文到底有没有发现？

心里是有些担心，但是，现在不是她该注意的地方。

兰凌夜从一进来，连一眼都没看过她。不知道他到底会……

靳兰馨俯下身子，跟着看了他一眼，跪坐在地上。她用手背摸摸了脸上的黏腻血腥，才动了动尽是一片干涸嘴唇上，“对不起……”

对于林豹的死，她很难过，不能为他做什么，除了这一声出口的歉意。

兰凌夜蓦然抬头看着她，那眼神就像是恨不得立刻掐死她。而他那语气，是极尽凉薄。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你能换来他的命？”

他的咄咄逼人，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她低着头，目光流转在那张苍白满是鲜血的脸，摇了摇头说：“不能。”

当纤细的指，正要抚上林豹的脸颊时，却狠狠被人用力打开。那力度，很大。她本就白皙的手掌，浮显出几道红印。

她愕然抬眸，却看见那双幽深的瞳眸，就像是冰封千里的雪原。那侵入骨髓的冷意，让她一颤。

“他死了，你为什么不陪着他去死？”

兰凌夜冷声质问着，好像见她还要动，大掌更是毫不留情朝着她的脸颊挥去——

在靳兰馨身后的武修文眼疾手快，有些惊慌的拉过她的细肩往后，硬是躲开那夹着凶猛力道的一巴掌。

生猛的掌风从她身上掠过，靳兰馨只觉得刚才那一掌下去，她一边的脸必定会肿。

武修文没来得及放开自己搭在她肩上的手，便收到兰凌夜冷冷的警告眼神。

“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