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怎么样?”花未眠抬头看他,虽然故意皱眉表示不解,但那眼神分明是在威胁。
穆斯年笑了笑,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说:“我不想怎么样,我只希望我的眠眠待会儿开开心心的,不要哭。”
原本花未眠已经努力在调整自己的情绪了,现在一听到这句话,顿时觉得自己鼻头发酸,眼泪要掉下来了。
“都是你!”她一巴掌打在军长大人的胸口,说话有了鼻音:“什么哭不哭的,人家本来不会哭的,都是你!”
“是,都是我不好。”
是我的职业才让你变成了这样,是因为我们要分离,你才会哭。
我知道的,一切都是我不好。
但是亲爱的眠眠,我其实真的希望你不要哭,你一哭,我就舍不得走。
可是,到了最后,我却又不得不走。
军长大人当了十几年的兵,前前后后的分别加起来已经数不清,可是没有任何一次,让他觉得这么伤感、为难。
没有你之前,一路只有想念。
有了你之后,就有了无尽的不舍。
花未眠在他的怀里哭得一塌糊涂,根本就停不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这么感性,好像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一次两人的离开,会发生什么似的。
最后是穆斯年说要给丁桑打电话,叫她来接花未眠回去,花未眠才止住了哭声。
她可不想自己最好的朋友看到自己这么没用的样子!!!
“好了,我没事了,你走吧。”
穆斯年看了看她,十分不放心。
花未眠也看着他,见他一直站着不动,而时间又一分一秒地过去,就说:“那这样吧,你不走的话我先走好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别人先走留下我一个人。”
军长大人点了点头,说:“好,那你先走,我看着你走。”
我知道那样的感觉很难受,我也不想你去体会。
那么,就让我看着你走,让我承受得更多一些。
花未眠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决地转身,上了车。
司机和穆斯年道了别,接着也跟着上车,而后发动车子,离开。
花未眠在车上握紧了自己的双手,她试图不让自己回头,不让眼泪继续掉下来,可是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她还是回了头,她看到穆斯年还站在原地,眸光一直追随着她所坐的车子。
眼泪哗啦哗啦留下来,她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
有些人,他来了,就在你的心里慢慢生根发芽。
他要暂时离开,你只觉得揪心裂肺的痛!
“停车!”她忽然对着前面的司机大叫了一声,司机吓了一跳,然后踩下刹车。
花未眠打开车门,朝着军长大人所站着的地方跑了回去。
穆斯年当时正想转身上车,忽然听到刺耳的刹车上,就转了回来。
然后就看到了这么一幕让他感动一生的画面——
她朝着自己飞奔而来,乌黑的秀发在空中猎猎飞舞,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明明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明明看不清楚她的眼睛,但是穆斯年相信,这一刻,他们是一样的——
她的眼里只有他,而他的眼里,也只有她。
花未眠跑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紧紧的,从未有过的力道。
她还在喘气,因为刚刚的奔跑,呼吸还是急促的,还没有平复。
穆斯年被她抱着,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都是那么都欢乐满足。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这么抱着,用各自身上的温度告诉对方,她心里是有他的,而他也是这样。
良久,花未眠放开了他,说:“好了,这次我真的走了,你也走吧,再见。”
“眠眠——”穆斯年轻轻地拉住她的手,“等我。”
花未眠重重地点头,在心里默默地说:我会等你。
——
丁桑来看某只二货的时候,二货正在家里睡觉,大家都知道今天她刚送走穆斯年,肯定心情不好,也就都由着她睡觉。
“眠眠,你在里面吧?”毕竟这里是穆家的老宅,丁桑没敢直接乱来,还装模作样地在外面敲了敲门。
她的话音落下,那扇白色的门哗啦一下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面前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丁桑张了张嘴巴,差点尖叫起来。
花未眠虽然脑子有些混乱,但毕竟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也是知道对方的性子了。
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她肯定会被吓得叫起来的。
当然,如果自己去丁桑家,看到丁桑这副样子,不会吓得叫起来,而是会直接一巴掌拍过去,将她拍到墙上!
“你来干嘛?”她把丁桑拉进来之后就扔到一边了,然后一边朝着大床走去,一边问她。
丁桑站在那里,惊魂未定。
要不是自己熟悉这个声音,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花未眠,是自己认识多年的闺蜜!
“眠眠,你怎么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为了吓你!”
花未眠随口回了一句,然后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因为大床柔软,她倒下去的时候,还弹了几下,丁桑看着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花未眠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丁桑连忙止住自己的笑声,她这幅样子还瞪人,要是小孩子的话,肯定是会被她吓坏的!
“眠眠啊,穆斯年走了,你是不是觉得很难过啊?”
“没有。”
“没有你为什么会哭得眼睛都肿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花未眠嘴硬,打死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哭过头了眼睛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简直和核桃有得一拼了。
“你没哭吗?那这里为什么会湿掉?难道是你的口水?”丁桑拿过一个枕头,指着某一块湿漉漉的地方问她。
花未眠倏然坐了起来,把自己脸上的头发撩开,盯着丁桑看。
后者被她看的毛骨悚然,“眠眠,我、我就是关心你一下,不用这么看我吧?”
这都什么眼神啊?要杀了自己吗?
“你难道不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问吗?”花未眠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来。
丁桑正紧张得咽口水,听到她这句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花未眠拿过她手里的枕头打了她一下,又倒了下去,大字状躺着。
丁桑也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一只手抱着她,“好了眠眠,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很堵,你看我不是特意过来陪你了吗?笑一个。”
“嘻嘻。”花未眠转过去,站的对着她笑了一个。
可是这笑的,比哭还难看呢!
“算了吧,你再笑,我也要哭了。”丁桑垮着脸。
然后,她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躺着,过了许久许久。
有多久呢?久到花未眠几乎要睡着,丁桑也有些困意了。
花未眠才开口说:“桑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的声音很沉,和丁桑平时认识的花未眠的说话声音很不像,丁桑一个激灵,顿时完全清醒了,“什么你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是,我就是觉得有些难受,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哪里难受。”
“是不是觉得呼吸不顺畅,全身都有些无力,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想出去?”
“嗯。”
“是不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找不到原因,却又觉得好像和某人有关?”丁桑好像在一瞬间,变成了情感专家。
花未眠点点头,困惑地看着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嗯,我知道。”
“为什么?”
“因为你在乎穆斯年,说不定你已经爱上他了。”
“可是……”
“没有可是的,这样的感受我也经历过,我知道的。”
“哦,那可能是真的吧。”
花未眠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然后闭了闭眼睛,紧接着,她又猛地睁开,惊悚地盯着丁桑看,“等等——!”
“怎么了?”丁桑问。
“你刚刚说什么?这种感受你也经历过?丁桑,你什么时候结婚过我不知道?!”
“……”丁桑扶额,“一定要结婚才能体会这样的感受吗?不结婚不可以恋爱?”
“这样的感觉就是恋爱?”
“应该是的。”
“那你是和谁恋爱?我认识吗?”
丁桑眼神一闪,安静了几秒,然后才回答:“你不认识。”
花未眠其实看出来了她是在隐瞒自己什么,但是她没有多问。
每个人都有不想告诉别人的秘密,如果你非要去知道,那后果可能是你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其实她担心的不是丁桑恋爱了,而是担心丁桑和谁恋爱。
桑桑,你知不知道,有些人不是你可以去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