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亦城在逃避。
是的,他自己不承认,但是由不得他不承认。在他的心里,他就是在逃避,逃避由秦清思带来的问题。
他知道这个事实,可是却不能像以往一样完全冷漠的忽视。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她会这样影响自己呢?
只是一次很偶然的碰面,十年前他只是觉得那个小姑娘眼里透露出来的,是一个坚强倔强的人拥有的。他相信,即使他没有救了她,没有从那个老男人的手中接过她,她会被人强、奸,那样的结果她也不会让自己像其他软弱的小女孩一样哭哭啼啼的。
他只看一眼就知道,她会很坚强的活着,她会冷漠的对待可能会有的一切议论,而且一定会报仇。
这样一个小姑娘,他觉得被那么个老男人糟蹋太可惜了。
所以,他出手了。他想,他还很期待这个小姑娘以后长大会有什么作为。
果然,她没有让他失望。
而当他知道她正面临着无路可走的境地之时,他一样对她伸出了援手。
这一次,他用婚姻先接收了这个女人。
除了让她更有力的利用他的势力之外,他想,他的生活很是无聊,无聊到他觉得也许婚姻这个东西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诱惑呢。
而相处下来之后,他发现,她本人比婚姻本身的诱惑依旧更加诱人。
他们婚姻之初无形中心中默契达成的互不干涉,他却并不喜欢。他觉得,自己对她的兴趣还没有结束,怎么可能容许别的男人来染指。
所以,他一次次的警告她,让她明白他是她的。不容许她的背叛。
而自己也大部分时间都陪在她身边,占据她下班的时间。
很长一段这样的时间内,她和他形成了一种很习惯的默契。
他会听到她在自己身边的呼吸,会看到她跟他在一个空间内安静的相互存在着,她会给他泡一杯茶,会拿着他书房内自己看过的书看,会问一些深奥的问题……
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些习惯的存在,从来没有意识到这种习惯已经让他适应。
直到她的问题,她那困惑不明的问题,也难住了他。
是利益还是爱情?他却选择了无聊这个答案。
只是无聊吗?真的只是无聊吗?
严亦城回答不了,而爱情两个字,让他第一次产生了逃跑的念头。
所以,他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再一次的离开了。
借着t国的这一次反政府武装的暴动,他暂时逃开秦清思,用工作来转移他所不能也不想要接触的东西。
他以前就习惯于黑暗和冲突,也许是那段时间的安逸,让他头脑不清醒了。
唯有这样的冲突和黑暗才会让他清醒。
“严少,麦他那边我们出手吗?”
青龙随在严亦城的身边,看着他沉思的样子,依旧持续了几分钟。最终还是不确定的开口问了。
严亦城眸光一闪,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又陷在了一个名为“秦清思”的思绪中。
“告诉麦他,十点之前,不同意就加百分之十的价码。”
青龙惊讶,“价钱这么高,麦他怎么会——”
“百分之十的价码卖给他的对手。”
青龙立刻明了,再一次觉得严少果然狠毒辣的角色。
“是,属下立刻去办。”
这样威胁又奸诈的做法,相信也只有严少敢去做了。
严亦城其实根本不担心谁买他的东西,或者不买,他只是喜欢看这些人争斗起来的丑陋而已。
而要是世界都大同了,还要他严亦城做什么呢?
“白虎,让人通知本地的负责人,告诉他们保护好华人的安全。”
唯有这一点,严亦城还是有原则的。
“是,严少。”
白虎都离去,只剩下严亦城一人。
偶尔听到远处响起的爆炸声,他不是很喜欢这种声音,太闹。
相比较起来秦清思的声音真是差多了。
严亦城忽的身子一僵,该死的,又想多了。
他把玩着手机,最终还是没有拨给秦秦思。
不过,却给了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朱雀。
“严少——”
朱雀接到严亦城的电、话时,心惊胆战的好一会儿,他怎么会打电、话回来?
不管如何,她还是稳下自己的情绪,接起了电、话。
“夫人最近情况如何?”
“很好。”
“恩,她现在哪里?在家?”
“——是,夫人刚才已经睡下了。”
“是吗?”严亦城沉默了会儿,“朱雀,你们到底在哪里?”
声音突然的凌厉起来,让再也装不起来的朱雀身体都不禁的一颤。
“严——严少,是属下的错。”
“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朱雀声音的不稳和恐惧,让严亦城心猛的揪了起来。
“夫人怎么了?”
“严少,是我的错,我——把夫人跟丢了。”
朱雀刚颤抖的说完,那边电、话立刻被挂断。
而她只能暂时将自己可能面临的更可怕的惩罚放在脑后,快速的找寻始终了的秦清思。
她陪着秦清思的这段时间,心中已然压抑了太多的不满和怒火,嫉妒的火焰让她不能自已的厌恶她,却又不得不陪在她的身边。
她嫉妒秦清思的好运,虽然她知道严少不会喜欢这个女人,可是,就算是单单的陪在严少的身边,占有了严夫人的名号,就这些她都要嫉妒的发狂。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唯有服从命令,才能够继续留在严少的身边。
所以,她压抑住一切的情绪,包括真的保护秦清思,根本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严亦城。为了还能看到他。
而宴会上,秦清思那理所当然的命令和警告让她更加恼怒,所以在她进了洗手间足足有十分钟的时间内,她都不愿意去找她。
直到再多的时间,她总算还有着一点警醒。
不过,她察觉到她太长时间不出现,不是以为她被人挟持,而是她想抓出男人来。
秦清思肯定是为了甩掉她,跟别的男人约会去了。
而如果她能够捉奸成功,那绝对是对秦清思的致命一击。
可是,现在,她有些不确定了。当她顺着酒店内的人指的方向去找到的时候,她才发现,这根本是有人故意引开她。那这是有预谋的行为吗?而秦清思或许可能面临着危险?
这样的可能才让朱雀那等着看好戏的心态瞬间变得不安。
若秦清思真的出事儿,那就不是她一人的问题,堂堂的严门夫人,在严门朱雀的保护下还能被人带走,那就不是简单的惩罚问题了。
这是在挑战严门,挑战严亦城了。
所以当严亦城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她说了实话,她跟丢了秦清思。
她转而迅速的回到酒会现场,闯进了酒店的监控处,调出了所有的监控,而当她看到秦清思昏迷着被一个女人拖走离开酒店之后,她的心越来越沉了。
“铃铃铃——”
刺耳的铃声让朱雀的心再次一颤,她迅速接起,“严少,夫人她——”
“xx路23号303,以你最快的速度,立刻马上。”
严亦城急吼的声音对着电、话发出,而朱雀也顾不得他怎么会查到地址,立刻驱车,快速的前往。
秦清思,虽然我嫉妒你,但是,为了严少,你必须安然无恙。
严亦城的私人飞机刚降落,已经接到了朱雀的处理好的事情电、话。只是她话中隐约的话语让他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没有详问,一切等到现场他会自己去看。
几个黑衣人冲进了屋内,欧天泽和秦蕊依旧被绑在客厅内,待他们抬头看到严亦城的出现时,心中都不由得越发的害怕。
他们以为,来的会是警察,可是,这么许久,几个小时,等来的却是如地狱使者般的男人。
那男人只扫了他们一眼,就那么一眼,秦蕊神知道都腿软的倒了下去。
之后,严亦城径自的上楼去了,待推开、房门,看到房内的一切,严亦城的瞳孔骤然紧缩,一股火焰蹭的从中燃起,带着妖异的让人寒战的诡异。
“严少。”
朱雀站立在床前,脸色苍白,眼中透着恐惧。
而床上,被薄被盖着的秦清思,安静的躺在那里,感觉非常的平和。只是那依旧架在房间内的摄像机,和角落被仍在地上额衣服,让人知道这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暴露出来。
严亦城低头俯视了秦清思一会儿,察觉到她呼吸平稳,这才看向朱雀。
“啪——”
狠狠的一巴掌,朱雀身体不稳的倒地,嘴角溢出血痕。
隐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朱雀也没有拭去血迹,又重新站起来,低头站立。
严亦城连带着被子将秦清思抱了起来,,将她严实的裹在怀中,走出了房间。
“带回去。”
只这三个字,严亦城的手下已经将欧天泽和秦蕊两人打包带走了。
她被他拉着趴在他身上,“行了,这次我睡了几天?”也不知道她又要积攒多少工作了?
“三天。”
还好。秦清思下床,从衣柜里扯出自己的睡衣套了上去,这才走进浴室。
而严亦城看着浴室的方向好一会儿,才一样起身。
秦清思洗刷之后,回到卧室,走向衣柜,正想着挑选什么衣服去上班。
今天是——
眸子瞬间闪过光芒,大脑顿时像是被触碰了一根弦,很多的画面快速在脑中闪过。
严亦城突然离开,她脾气焦躁,她晚上参加酒会,她走进卫生间,她被迷昏——
而之后,秦清思想不起来。
不,她想起些什么,模糊的不连贯的画面。
她被男人抱着,吻着,那个男人似乎是严亦城。
可是,声音不像,那个男人说着:“可惜,我不是你的严亦城。”
他不是严亦城,她被另外的男人碰了。
那个男人做了什么?
秦清思的的脸色刷白,对着穿衣镜,她脱下自己的睡衣,没有衣服遮掩的身体,是严亦城只造出来痕迹。
可是,她却觉得那么不对劲儿。
她不敢多想,眼中只复杂的盯着自己镜中的身体。
“怎么了?”
严亦城从外面走回来,看到秦清思的脸色,便瞬间了然。
他迅速的山前,身体揽着她抱入自己怀中。
“想起来了?”
“恩,”她无意识的回答。
他大手覆上她的脸庞,冷冰冰的温度,显然真是吓坏了她。
“想起什么了?”
秦清思蹙眉,看向他。
“那个男人是谁?”
严亦城却挑眉,“第一个问题是问这个?不担心你自己?”
秦清思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若我真的有事儿,你还会碰我?”
现在严亦城这么淡然,想必他出现的很及时了。
可是,严亦城却突然沉下脸色,气息冷厉,似乎发怒了。
大手用力的掐着她的下颌,黑眸逼视着她,“若你真的被碰了,你会如何?”
秦清思不确定他的怒气何来。
“不知道。”她至少还没有想过那么糟糕的状况。
“秦清思,你真的蠢死了。”夹带着的怒气的骂声,让秦清思真的感觉莫名其妙。
“说出你的理由,我承认我一时疏忽了,可是,这并不足以说明我蠢。我想你的形容我很不高兴。”
她也是有火气的,她遭受了被人设计,这个男人再一次救了自己,却并不表示他可以这样骂她。
“你不蠢吗?你任自己的仇人逍遥,对自己有企图的男人没有戒心,让自己陷入差点被的地步,除了这个,你还问我那么蠢的问题。难道你不蠢吗?”
“严亦城——”秦清思咬牙,这个男人是吃了枪药了吗?
“闭嘴。”
严亦城喝止她,转身离开,不想再面对这个让他生气的蠢女人。
而自己为何生气,她竟然还不明白?
铁青着脸色,走出了房间,徒留秦清思还有些不明的自顾自的生气。
他到底在气什么?
虽然她真如他说的那般不谨慎,可她哪里蠢了?
可恶——
随便扯过一身黑色羊绒裙穿上,罩上黑色妮子大衣,简单的将长发扎起来,一身的黑色,显然跟她现在的心情一样的不好。
下楼看到严亦城坐在餐桌旁,她显然没有了任何食欲,直接朝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