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白芜兰苋赶回来,意料中的一无所获,二人与翠茵只好身着男装,去京城内外大大小小的花楼全部走了一遭,搜也搜过,逼问也逼问过,只是没有一点消息,回去向秋荷复命,秋荷淡淡应了一句“恩”,心中却慢慢浮现出一样猜测——沉容的失踪,也许和魏王有关系。
秋荷不由打了个冷战,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她觉得罪恶,可是她又控制不住的,沿着这个脉络深想下去。
沉容是慕容恪身边之人——或许是魏王安插的,或许不是。魏王乘此机会把沉容召回身边,向她刺探消息,过两天再放她回去。昨夜他们原本紧紧跟着刘老头,魏王却中途叫停,让她先回家一趟,以至于刘老头失踪。
如此一来,就什么都说的通了。
秋荷苦恼的叹了口气,咬了咬牙,站起来,一言不发就向外去。
“小姐,你去哪里?”翠茵她们几个赶上去,以为是自己办事不利,导致秋荷想要亲自出手。
秋荷愣愣回头看了她们三个一眼,摇摇头疲惫笑道:“没事,你们在家待着,好好休息休息。”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木府的大门,策马向城内东街的魏王府去。
街上仍旧是一副热闹的景象,叫卖声络绎不绝,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秋荷路过昨晚变戏法的场地时忍不住深看了一眼,除了出来摆摊的小贩和来往的男女老少,再没有什么值得她驻足的风景了。于是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王府。
一下马,门口的侍卫就上来向她行礼,恭恭敬敬的请她进去。秋荷之前来过一次王府,轻车熟路,很容易找到了魏王的寝居——安闲居,魏王却不在,只有几个小丫鬟在做洒扫。
“殿下人在哪?”秋荷随便找了一个丫鬟问道。
那丫鬟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奴婢……也不清楚,好像在院子里吧。”
秋荷寻到王府花园,只见那假山重叠掩映下,一个浑身素白的男子正在流畅舞剑,手中的剑仿佛与他融成了一体,或收或放,或提或刺,一招一式看似没有章法,却又有游龙之态,行云流水炉火纯青,便是秋荷从小习武也没有太明显的优势。秋荷看得愣住——她本以为魏王和宫中其他皇族一般,只在诗书上用功,却没想其武功造诣如此之高妙。
又过了片刻,魏王手上剑势止息,把剑入鞘,随手放在一边的石桌上,转身对着假山后的秋荷笑道:“来了怎么不打声招呼?”
秋荷有些不好意思,就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被抓住一般,可能她本能觉着魏王武功颇高一事自己不该知晓——这世上本就是如此,事情知道的越多,也就越危险。
“我看你练的专心,没打算打扰你。”秋荷从假山后走出,回笑道。
魏王低头莞尔,拿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道:“你很惊讶,是不是?”
“惊讶什么?”秋荷装傻。
“惊讶——本王竟然有这样的好武功。”魏王的眸子黝黑,忽有碎光一闪,原是他脸上的笑意绽开。
秋荷见他没准备瞒自己,她也就没什么可避讳的,点点头,道:“是,皇子中很少有你这样的武功。”
“知道为什么吗?”魏王深深望着她,还未等她回答便兀自说道:“因为陛下不喜。尤其是太子,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还拥有过人的武功,陛下对他的防备之心该是如何之深哪?”
秋荷皱眉问道:“那殿下呢,殿下就不怕陛下忌惮?”
魏王略显随意的掸掸自己的衣袖,漫不经心道:“你以为我会让陛下知道?即便是知道了,我终究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亲王,离那权力之巅还远着呢,陛下不会太在意的。”
秋荷突然正颜厉色起来,一字一句认真问道:“那殿下修习武功,意在如何?”
她从来知道魏王的野心,可也盼着他不要为此走入疯魔。
魏王将脸转向她,神情中流露出一种淡漠,那淡漠刺的秋荷心中一疼。
“为了自保,为了能不让亲近之人担心。”
“是皇后娘娘吗?”
魏王看着她,良久,那清峻的眉眼中渗出了一股温柔,他终于开口:“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