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一众妃嫔见了,心中也都过意不去——若说邢良媛惹恼了太子,那她们也难辞其咎,便纷纷跪下,“娘娘,臣妾有错,请娘娘恕罪。”
葛氏也心烦,挥了挥手道:“罢了起来吧,下次再见到殿下,心里要有分寸,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都好好想清楚了。”
“是,领娘娘教诲。”
众妃起身,陈良娣缓缓踱到葛氏身边,又好言安抚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道:“娘娘,殿下这一走,是去哪里?”
葛氏望着她,不解道:“约是回朝露殿吧。”
陈良娣凑在葛氏的耳边道:“娘娘,今日元宵佳节,殿下怎会一个人闷在殿中,只怕是早些抽身退席去与那沉容见面。”
葛氏心里一顿,表情复杂起来,看着陈良娣半晌没有言语,半晌方犹犹豫豫的开口道:“殿下应当……”
“娘娘!”陈良娣蹙眉正色道。
葛氏顿时觉得筋疲力尽,自己操劳了几日的元宵家宴,竟然还留不住自己的夫君?他根本心不在焉,只想快快抽身去见那个小婢女!葛氏目光空洞的停在了半空中,然后,伸手招了招自己的贴身侍婢嫣儿,小声吩咐了两句,嫣儿领命往朝露殿的方向去了。
葛氏将下面的几个灯谜的谜底揭晓,随后带着众妃嫔去湖边放莲花灯。各人在莲花灯里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自己的心愿,然后把花灯放进湖里去,用手拨着水,水冰凉,冻得她们直笑,却还是执着地拨着水想要让自己的莲花灯能漂的更远一些,漂到殿下的心里去。
葛氏写完了自己的心愿,也把纸条塞进去,默默的闭上眼睛祝祷一番,正要放到湖面上,嫣儿便回来了,凑到葛氏的耳根子旁边道:“娘娘,奴婢去朝露殿看过了,殿下不在朝露殿里,也不在那个沉容的屋子里,两人都不见了。”
葛氏的心一慌,手一松,那莲花灯便往下掉在了湖面上,烛火舔上花瓣,很快就把整片荷花灯烧成虚无,包括里面写着葛氏心愿的纸条,就这么,成为了火的祭品,一下子消逝,仿佛从来不存在。那火光映照着湖面,别样的美丽妖娆,最后火光坠落其上,仍旧没有消止,一点一点的将荷花灯的残骸烧尽,橘红的火焰方才从这黑暗中消逝。
葛氏眼角的一滴了簌簌然坠落,不知是为了这荷花灯还是为了她自己。
“娘娘,”嫣儿慌乱跪地,请罪道:“娘娘,奴婢说错了话,请娘娘责罚……奴婢自己掌嘴!”说着就当真开始抽自己的右脸,力道不小,可以清楚的听见“啪啪”的响声。
葛氏长长的叹了口气,握住嫣儿的胳膊,阻止她,“够了,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嫣儿无法,只得勉强笑道:“那奴婢再去为您取一盏荷花灯来?”
“不用了。”葛氏漠然道,“再取一盏,也改变不了什么。被火烧了也好,就当本宫从来没有放过这盏花灯,从来没有许过这样心愿。”
“娘娘!”嫣儿焦急道,“那沉容不过是个卑贱的奴婢罢了,娘娘何等金尊玉贵,又何必与她计较?”
葛氏听了,冷笑一声,道:“是啊,本宫何等金尊玉贵,却也及不上一个小小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