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容知道慕容恪的性子,他现在就是一点小火苗,待着她给他浇点油,立马就会蓬勃的烧起来,虽然慕容恪不会发怒——若是他会发怒还好些,如此你就不晓得他会做些什么。想到这儿,沉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连忙赔笑着摇摇头,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想着要不要去找个小黄门来帮忙。”
慕容恪微微从嘴里“切”了一声,蹙眉道:“扶他躺下,记得背朝上,你过来。”说完了还兀自嘀咕一句儿家家的,跟个男人勾勾搭搭……”
沉容无奈,现在倒是会恪守纲常礼仪了,怎么轮到他自己的时候就不管不顾了呢?沉容在心里抱怨了几句,慢慢的扶着李广德躺下,道:“你稍等一会儿吧,我去找人来。”
李广德笑着点点头。
沉容走到慕容恪面前,福下去道:“那奴婢去找个小黄门来?”说完了,抬眼,琢磨着慕容恪的意思。
慕容恪愣了片刻,方才对她点点头,“去吧。”
沉容离开,这狭窄的一间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两个大男人,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慕容恪坐在椅子上,望着外面的碧蓝天色,还有这略显逼仄的屋子,脸上仿佛蒙了一层雾气,看不分明。至于李广德,睁眼睁的累了,干脆闭上眼,当他不存在。
“你可知道是谁救了你?”终于有人出声打破了沉默,李广德没这个胆子,自然是慕容恪。
慕容恪睁开眼,微微点头,“是殿下。臣感激不已。”
慕容恪听着他毫无诚意的道谢,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是沉容,是她求的孤。”
李广德没有说话。
“你喜欢她么?”慕容恪问。
李广德有些讶异的转过头来,难以想象这是从太子口中说出的,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实话:“喜欢。”
“是么?”慕容恪笑了出来,“孤也喜欢。你觉得,你和孤,她会选谁?”
李广德面色变得很不好看,毫不避讳的望着那得意风发之人。
“孤奉劝你一句,你自己保护不了她,就不要随便去打搅她,不然的话,你最终会变成她的负累。”
“臣不会。”李广德斩钉截铁道。
慕容恪微笑,显然没有把他的这句话放在眼里,“好自为之吧,离她远一些,才是为她好。”说完了,懒懒的伸出手臂,挑了挑眉道:“这屋子晒不到阳光,太冷了。”
话音刚落,沉容就带了一个小黄门回来,小黄门连忙对慕容恪行礼,沉容拉他起来,把桌上的药塞在他手里嘱咐道:“喏,就是他。你手上动作轻些,别弄疼了人家,仔细仔细,我可是要来问的。”
那小黄门连连称是,慕容恪却玩味的挑起一个笑容道:“怎么,你还想来几次?”
沉容愕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心里后悔不迭,忙凑在慕容恪耳边道:“奴婢吓吓他罢了,不过是想他做事仔细些。”慕容恪脸上笑意更深了,微微侧过头,顿时,两个人的距离就化为了最柔若无骨的一样东西,化成了柔波荡漾的眼神,化成了温暖拂荡的鼻息,化成脸上痴缠的红晕。沉容第一次这么近的看他,他俊秀的眉眼,高挺的鼻,还有凉薄的唇,一切近在咫尺,他发现他的眸子是琥珀色的,熠熠闪光,于是她的脑子里,一团浆糊。
片刻后,沉容直起身子,转过头对着墙,尴尬咳嗽了几声,慕容恪则微笑望着她,片刻不离。旁边的小黄门还有李广德早已看傻了,突然反应过来,同时移开了目光,那小黄门小心翼翼的把李广德的上衣掀起来,给他上药。
“我们走吧。”慕容恪把手挡在沉容的眼前。
沉容莫名其妙,想要把他的手给扒拉下来,“做什么呢?”
慕容恪无奈,“人家脱了衣服上药,你也要看?要是真的想看,回去,孤给你看。”
沉容懵了一懵,脸又是绯红,也不用慕容恪帮她挡了,自己紧紧的捂住眼睛,跺脚啐道:“谁想看了?没得又说些混话,这么多人呢!”说话间已经转身出去,歪歪扭扭的——眼睛看不见,就只莽莽撞撞想外走,慕容恪伸手一拉把她拽进怀里,笑道:“仔细跌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