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点点头,脑中突然浮现出除夕家宴的情景,冷笑道日除夕家宴,孤看他很不安分,钟氏还要为他择选世家女做亲,只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此来拉拢朝中势力罢了。”
葛仕明微微点头,满面忧愁道听说了。魏王本就善于笼络人心、迎来送往,与朝中大臣也多交好,虽然至今没有实际上的悖逆举动,但随着陛下年岁日长,只怕也是按捺不住,早晚必奋力一击,殿下定要小心。”
慕容恪的脸色刷的煞白,两眼怔怔望着前方,嗫嚅道刚刚说什么?”
葛仕明见他反常,莫名其妙,只好战战兢兢重复着前面的话说魏王早晚必有一击。”
“不是!”慕容恪仓促打断,“前一句!”
“魏王还未有过悖逆举动,随着陛下……”葛仕明声音越来越低,实在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话才惹得太子这样反常。
“可以了。”慕容恪紧蹙眉头,心中是寥寥荒原一般的的寂静——魏王沉寂多年必有一击,他静心筹备了那么多年,把沉容送到他的身边,让她来做内应,这便是她奋力要隐藏的秘密吧……从前他虽怀疑过,但实在查不到沉容与魏王有什么联系,现在看来也实在是他太傻,魏王那样心思缜密之人,想要在他身边安插一个眼线,自然是会做到滴水不漏的。慕容恪的心愈发的冰凉起来,屋内的炭火烧的正旺,他却好似在身处于冰窖之中,寒气一直延伸到足底、到指尖……
“殿下,殿下?”葛仕明不安的连声唤道。
慕容恪猛地惊醒,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梦魇,心思突跳不停,扶额定了定神,方才问道:“边地如何?孤听说不太安分。”
葛仕明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金人蠢蠢欲动,关于战事——朝中也各有各的说法,不过以臣看来,今年,不会再晚了。金人觊觎我大周皇土日久,虎视眈眈狼子野心,且他们在边地筹备多年,粮食战马也都充足,现在戍边的大将陈焕又是个懦弱的,哪里像殷将军当年的风姿……”葛仕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慕容恪的神情,希望不要惹得他不快。
慕容恪垂着眸子,淡淡道:“你只说你的。”
“是,”葛仕明讪讪应了,继续道:“殷将军在沧州的最后一战,给了金人重创,却也让他们心服口服,金人休养生息了八年,又重新生龙活虎起来,绝不是陈焕能够应对得了的。而且——”葛仕明欲言又止的看向慕容恪。
“而且什么?”慕容恪面色平静,十分淡漠的抚着桌上的茶盏。
葛仕明长吸一口气,道:“臣听说魏王,这些年暗地里在沧州安插了不少他的人,职位不高因此不引人耳目,大多都是中层和低层将领,如校尉之类。只是殿下,有一事让臣觉得担心——魏王安插的线人都是与士兵们关系比较亲近的,如此若是有一日他要……”葛仕明说着说着渐渐低声下去,迈步到慕容恪身边耳语了一段,又回到原处安立。
慕容恪嘴边浮现一抹嘲弄的笑意,“即便他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本事。沧州军全部对殷将军忠心耿耿,又怎会与他为伍?”
“但愿如此吧。”葛仕明长叹一声道,他自然知道沧州军对殷将军的忠心,可有时候也害怕这份忠心——人人皆道是太子殿下为了自保而害了殷将军,如果沧州军也相信,那么一切就很难说了。
慕容恪神情微妙,沉默了片刻笑问道:“魏王的亲事,你可有些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