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贱人!”嫣儿扯着沉容头发的手愈发用力,心理防线在沉容的一再挑衅下终于崩溃,持续了一会儿,又忽然间停止了大吼大叫,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十分爱怜的抚着它纯金刻造的外壳,霍的一下把匕首拿出来,一束寒光打在沉容的脸上,嫣儿哈哈大笑,“我倒要看看,如果我用这把匕首割伤你的脸,殿下是不是还会对你痴迷?若你有这样的本事,那我甘拜下风。”
南乔紧紧盯着这支匕首——这是太子送给太子妃防身用的,太子妃不可能随意交给身边的宫女,那么——一定是嫣儿偷的。沉容的目光向下,忽然搜寻到了嫣儿腰间挂着的代表太子妃身份的玉牌,想必也是其偷拿出来威胁别人替她做事的。嫣儿现在明显已经疯了,若真的划伤她的脸——这还真不是开玩笑的,沉容胆战心惊的笑了笑,只好随意拿些话来拖延时间:“既然你说这并不是娘娘的意思,那为什么你有她的玉牌?”
嫣儿轻笑一声,“既然死到临头,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不止是我,娘娘一样看你不爽,因此才把这玉牌给了我让我想办法处理掉你。至于具体怎么做就不是娘娘应该操心的事,所以说,无论我把你怎么样娘娘都不会怪我,你也别指望着娘娘仁慈宽大放过你,娘娘的仁慈宽大是给知趣儿的人的。”嫣儿把匕首贴着沉容的脸滑下去,肌肤的温热和铁片的冰凉融合在一处,沉容的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不小心碰到了刀的锋口——让她毁容,比要她死更难受。
沉容眼里的恐惧成功取悦到了嫣儿,虽说她口中如何的狠毒,手中行为如何的阴狠,始终她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女子,天真烂漫的年纪,手上从来没有沾染过鲜血,真的要她在沉容的脸上划一道口子,她也是很难下的去手的。
“你在做什么!”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男人隐怒的声音,嫣儿的手一抖,手中的匕首掉落,在沉容的大腿上生生划了一下,这匕首锋利无比,登时把沉容痛的龇牙咧嘴,鲜血浸透衣裙,呈现出一大片的殷红。
两人同时把目光转向来人,是慕容恪!
沉容突然有种要下泪的冲动,委屈、屈辱、不甘、愤怒齐齐涌上心头,她几乎都已经不指望这个男人了,可是他就这么出乎意料,如神祗降临一般的出现,把她周身的阴霾驱散,让她看见触手可及的未来。
慕容恪依然身着公服,可见是一下朝就赶着来找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沉容突然有些心酸,把眼睛别过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这副狼狈模样,只听得他的脚步声在不断向自己靠近,枯枝败叶在他的脚下零碎成泥。
她蓦然觉得安逸,没来由的安逸,她抬眼看了看上方被树枝割裂开的天空,澄明的正如她此刻的心境。
嫣儿早已经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一个动作也不敢做,几乎绝望的等着慕容恪发话。
“你怎么样?”慕容恪走到沉容的身边,弯下身来柔声问道。
“我没事。”
慕容恪点点头,目光在匕首上停留了半许,然后拿起它帮沉容把捆住她手脚的绳子隔开,用剑鞘把匕首套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说了一句:“孤记得,这匕首是孤送给太子妃的。”
嫣儿大惊失色,向慕容恪连连磕头,哭着辩解道:“殿下,这不关娘娘的事,一切都是奴婢一人的主意,奴婢请殿下责罚,只是娘娘并不知晓今日之事,还请殿下不要责怪娘娘。”
慕容恪目如点漆,乌黑明亮,在嫣儿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移开目光,道:“倒是个忠仆,这事和太子妃究竟有无关系,我自会去问。至于你和外面那两个——”慕容恪顿了顿,“我问问沉容的意见。”
慕容恪疼惜的抚了抚沉容的头发——被嫣儿拽的有些乱,不过还是好看的。又看见她大腿处裙子被血染得通红,呆滞了片刻,连忙怒斥嫣儿道:“请太医去!”
嫣儿用手拭了拭泪,赶忙起来道了声“是”,便一径向太医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