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上岸正直三月,海风的厚重让纷飞的柳絮沉沉下坠,忍冬在御风的背上让时光静静流逝,脚丫子不时被柳絮轻抚而过,轻柔之意挠痒痒似地,忍冬的脸颊上泛红。
御风背她上了镇上用珍珠换了一大笔钱,立即购置了马车等物。
忍冬率先上了马车,御风不知上哪儿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扔了一双白色绣花鞋到马车里。
忍冬被吓了一跳,可见那鞋子精致好看,和她的鲛纱十分搭配,笑眯眯地问:“给我哒?”
御风最后拿着他的渔具上来,斜坐在马车厢外的木板上,慢悠悠道:“路途遥远,非渔村之地,女人不可赤脚。”
“为什么?”
“看了,就要负责到底。”
“怎么个负责法?”
“成亲。”
“这样啊……那我穿好了。”忍冬点了头回答道。她是海的儿女,终归要回到海里去。避免与人产生不必要的纠葛,确实是她要注意的地方。
她将鞋子穿上,边问道:“去溧阳,要多久?”
“晚点的话,明晚就到。”
忍冬十分兴奋,胡思乱想了些与姐姐相认的感人画面,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御风掀开车帘一角,见忍冬安稳睡下,大手一挥,整辆马车腾云驾雾了起来。有了微风和毫无颠簸,让忍冬更好睡了一些。
耳边只剩下风声,御风终于空出了点时间考虑,自己到底做些什么。
怎么说走就走呢?
怎么她说走就走呢?
答案无解。至少现在,御风想不出答案来。
他邪魅一笑,这真是一场笑话,整个海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可这个鲛女,却在他的理解和掌握之外。
水晶球在他的手中旋转,他趁着这短暂的时间去寻找她那个姐姐,知道具体地点后,鬼使神差地,御风又看到了所有前因后果。
只是收起水晶球后,御风脸上依旧无悲无喜。怜悯、同情?不存在的,在御风这里完全不存在。
不过车厢里的这条雌鲛,倒令他意外得很,这样的背景下成长,还能满怀感恩。从水晶球来看,没发现半点悲天悯人的怨气。
明明吸引他的只会是怨气,可他却被忍冬的纯净给吸引了。
他觉得好笑,越发不懂得自己了。
车厢里的人翻了个身,嘴里不知嘟囔了句什么,御风收起了笑意,将马车稳稳落在陆地上去。
不久后,忍冬坐了起来,掀开车窗一看不禁赞叹:“哇哦!花海!”她这个人扒在窗台上,拍着车厢木板急促道,“快停下快停下!我想去看看!”
御风听了也没反对,刚拉了缰绳,忍冬便从他身边窜出飞奔而去。
一副恨不得在上头打滚撒泼的痴迷模样。
御风刚想叫她慢点,却听到忍冬打喷嚏的声音。
紧接而来又是几声喷嚏:“阿嚏——阿嚏阿嚏——”
御风忍俊不禁,下了马车将忍冬拉了回来。
“我是怎么了?”忍冬晃悠着脑袋,觉得无法解释。
“恐怕是受不了这花粉。”
御风将忍冬拉回马车上,慢慢驱车前进,这傻鲛,恐怕是第一次上岸,对什么都感到新奇,对什么都毫无防备。
天色暗了下来,御风将马车停在一条河边,鱼篓里的鱼刚拿出来,忍冬忍不住要生咬下去,御风早有预感地盯着她看,好在这傻鲛及时停了下来,对着他干笑一声:“这鱼,烤了一定很香。”
御风点了点头,在她面前生了火,从那一明一灭跳跃的火光之中,看到了她眸中的惊叹之色。
真有意思。御风心里头想。
第二天早上,御风告诉忍冬,已经到了溧阳。
忍冬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跟御风郑重道了谢,拿出一大笔钱来打算打发御风离开。
御风想了想,接过后绷着脸离开。
可看到忍冬挠了挠脑袋不知自己做错什么的模样,又无奈一笑。
“大娘,这附近,有长得和我很像的人吗?”
那提着菜篮子的大娘正仔细打量忍冬,大脸恨不得贴到忍冬脸上去,嘴角一颗大痣在忍冬面前晃悠,以至于大娘最后说了什么,忍冬都没注意到!
忍冬就这样被那大娘带走了,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款冬!明日就要大婚,你今儿个怎么出来抛头露面了?还好是被我碰到,若是你那亲家,恐怕要气坏了。你啊你,还问我那些胡话,是不是给烧糊涂了?”
大娘拉着忍冬的手不由分说地往巷子里钻,忍冬终于有了点恐惧,这女人该不会要把她卖了吧?
“你放手!我不认识你!我是来这儿找人的!不是你口中什么款冬!”忍冬停住拽着巷子里唯一一棵小树,树干都被她拉弯了,忍冬就是不愿放手。
大娘惊呆了,这款冬怎么说变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