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山、项飞、王鹏回家送完毕业证后就急忙跑出来庆祝。他们三个人依旧坐在项飞家的烧烤店里,项飞端过来一盆毛豆“自己拿去!还等我伺候啊!”,“项飞!我说过多少次了!客人来家里吃饭要有礼貌!”一声甜美的怒吼从后厨里发出来,随即一个四十岁左右身材圆润的妇女微笑着走出来,用中度分贝而温柔的声音对着沈青山河王鹏说“想吃什么,阿姨给你们拿哈~”,沈青山和王鹏立马站起来自己去,嘴里回应着“不用的,张姨,我们自己来”。项飞撇着嘴指着这俩发小对着自己妈说“他俩还叫客人?就这俩叫你声妈都行了!那周不都得来这里混个十来顿饭。”张姨回手给儿子后脑勺一巴掌,想再继续呵斥自己儿子,却在这个时候店里进来几个客人说“来开一桌!”“来啦!”张姨继续用她中度分贝更显甜美的声音回到,转头对这三个毕业生说“你们好好吃!张姨管够!随便拿!”转身去那桌给客人们点菜了。三个人把各种肉串打上炉子码好,弄好整整一桌子肉,搬了两箱啤酒,项飞开了一瓶冰镇啤酒给三人倒满,来了一个巨响的碰杯,啤酒泡四溅到身上,一饮而尽同声道“爽!”。再将杯子倒满,项飞举杯道“哥门们!从明天开始,我们都是社会人了!之后一定有福共享有难同当!有违此誓!必将月薪不过百!”王鹏气的怼道“你说的叫人话么!誓言这么随意!”沈青山开心的笑着说“好!干!”自己先喝了下去,项飞和王鹏见状赶紧干了。
炉火烤的孜然五花肉吱吱作响,项飞忙道“赶紧拿!糊了!”,王鹏偷看了一眼沈青山想了想问道“青山,你爹看见你的毕业证说啥了么?”项飞抬头皱着眉头瞅了一眼王鹏轻声说“就你话多!”沈青山吃了两块五花肉,看着肉串说“我爹说,明天再说”王鹏顺嘴插到“一把破钥匙,整的那破箱子里像有宝贝似的!青山你之前不是说里面只有书纸么?”“嗯,听着的确是书纸,没有别样的声音”沈青山淡淡的回到。项飞实在是不想听沈青山说这事儿了,自从初一开始熟络后听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他爷爷沈清河和破箱子的事情,关键是一直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起初为了给沈青山搞到箱子想了天花乱坠的损招,每次都被沈父逮到送回烤肉店,然后就是张姨响彻动天的甜美道歉声和项飞挨揍的呐喊声,就这样好奇心被抻了十多年磨出了一层老茧,现在对这个事情那真的是怎么挠都挠不动了,于是赶紧出声“咱们不提这事儿哈~我们就不能说点美好的回忆和展望一下未来?”王鹏嘁声道“你是想起来肉疼吧。”“滚!”项飞回道。沈青山喝了一口啤酒吃了一口烤辣椒“飞子!你毕业以后就回店里帮你妈?不拿着孔林老师的介绍信去祈安那边看看?那样还有机会找人。”项飞抬头看看天花板,又看了看进出厨房来回忙活的母亲,微微叹着气“舍不得”,王鹏顺着项飞的视线看过去跟着道“我觉得你也是别走了,张姨自己一个人挺累的。”沈青山也看着忙活的张姨附和道“也是,人等过些时候再找也行,也许那时候我就能帮得上忙了。”张姨好像感受到三条视线的扫射回望过去继续用她甜美的中度分贝声说道“不够自己拿哈!项飞,别只管自己吃,把肉都给烤上啊!”项飞蔫道“我都不知道谁才是她儿子~”王鹏和沈青山哈哈笑起来。
项飞看着他们挨着的窗户,陈旧的铝合金框上有一个不平整的凹痕,用手摸了摸。沈青山的视线看过去笑到“那时候打架真是不咋地,总挨揍。”王鹏皱着眉头说“你们俩的伤都没我重好么!”三个人笑着合不拢嘴。
那一年是下岗潮延续着,倾山市位于卧君省北部,祈安市、保庆市则位于卧君省的南部。倾山市的木业是全国驰名也是唯一的营生,全市人口不足二十万人,都是倾山市木业厂的职工。因为行业需要,倾山市木业厂并未受到下岗潮的波及反而职工们的生活变好了起来,最主要的原因是厂里增加了木材出口的部门。但是其他两市的职工就不同了,地方都是老厂开的不是塑料加工厂,就是煤炭挖掘厂,或者是些材料批发厂,以加工业为主。原材料一涨价,加工厂就受不住成本,日积月累,政府都扶持不下去就只能关厂让职工下岗。祈安市和保庆市的很多下岗职工听说倾山市的亲戚朋友工资不减反增,就都跑去投奔。去投奔的人在倾山市找到了新生机就给家里电话说按下家来,于是口口相传来倾山市投奔的人开始越来越多。当时倾山市领导想把倾山市的外来人口限制住,原因就是外来人什么脾性的都有,外来人越来越多,随之后面的问题都爆发了出来,像是抢劫、盗窃、诈骗、斗殴等。倾山市人少,民风淳朴鲜少出现违法的事情,谁家犯了事情邻里数公里范围内全部知道,人要脸树要皮。久而久之,自然警察就少,连拘留所都只有二十平米。
当然投奔的下岗职工里大多数都是良善的,就像项飞母子投奔的就是她的姨姥。那时候外来人闹事儿的多,没人愿意和外市来的孩子玩,沈青山和王鹏这俩本地孩子却愿意和项飞在一起玩,张姨很是开心就每次招呼俩个孩子来家里吃饭。后来张姨为了母子俩的营生,自己在姨姥留下的铺面开起了烤肉店,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够辛苦了,晚上的时候还要被外来的流氓索要保护费,三个男孩不管不顾和流氓打起来。虽然每次都没交保护费,但是店却被砸了一次又一次,尤其是那刚安的铝合金窗户被砸让项飞心疼的呐喊“妈的!别砸窗户啊!齁贵的!”。每次打完,都是王鹏报警,理由很简单,王鹏他表姐夫是厂里的销售三处的处长,说得上话。就这样打了几次架,报了几次警,那几个流氓以破环社会和谐的罪名被倾山市扫地出门,不得留驻倾山。自此张姨对沈青山和王鹏宛如亲妈一般关爱,他们三个人也就相当于是亲兄弟,一个人的事儿就是三个人的事儿。
三个人喝的有点微醺,项飞目光有点涣散盯着面前的炉子说“青山!去后面拿点串!”王鹏抬屁股说“我来!”,项飞轻咳了一下“那个,后天有时间么?”沈青山纳闷的点点头,项飞奸笑道“陪哥哥去相个亲”随后暗送秋波。沈青山瞬间眼睛亮起来“谁啊?”,项飞摇头晃脑的说“去!了!就!知!道!了!”。沈青山皱眉假生气的说“不说我就不去!”,项飞扭扭捏捏的胡噜说“刘姗姗”王鹏听见后大叫“什么?!你和刘姗姗相亲?!”项飞立马用手示意让他小点声,“飞子,你可以啊,小厂花都被你拿下了啊!”项飞娇羞的应道“她约我后天北市那家拉面馆见。”沈青山和王鹏异口同声的说“拉面馆?!”后又相视表达着不可理解。
项飞兴奋到“你们俩帮我想想话题,万一尴尬了,可以延续一下交流的时间”沈青山思考着说“刘姗姗好像刚来倾山市不久,好像有个半年吧?那应该对倾山市不是很了解,你可以给她讲下倾山市的由来,你再添油加醋一翻,怎么也能絮叨个一小时。”项飞眼前一亮,拍了一下大腿“对啊!还是青山靠谱!怎么讲的来着,曾经这里住有一个世家,世世代代为将,为震慑外族而战,保家卫国而生。那一年家主受命征讨外族,凯旋而归的路上遇见一只雌鹿背驼一个刚出生的男婴,家主一见男婴长的十分乖巧俊俏,便抱起来小声哄睡。此时,雌鹿上前亲吻男婴,留下一滴泪在男婴的额头上,飞奔至山林中。家主带男婴归家,为其上祖籍赐名为恺(指军队胜利后所奏之乐)。成年后的恺文韬武略深得老皇帝的信任,为国屡建战功。老家主倍感欣慰的将下一任家主的祖训传至恺手中,在传祖大典时那只母鹿却再次出现,恺只能向老家主下跪三拜后跟随母鹿回到山林中。老家主命人去山林中搜索数年也未得消息。又是一年大旱,国家遭遇外族侵犯,老家主接令御敌。朝廷却正是换帝之时,因老家主不站派别而被皇子们忌惮,利用御敌疏忽后方之际将老家主击杀,事成之后派兵围剿老家主世家,但是派去的士兵都消失在山林中。后来新帝即位,依旧不断派兵去围剿老家主世家,却只有一名将领生还。新帝急忙问询其缘由,将领临时回答说“臣在山林边缘偶遇少家主,其使妖法将军队士兵化成树,陛下派去的士兵甚多,变木则甚多。数年,现已山林之高不见天日,山林之深不见尽头,随处瘴气可使人至幻而变树形,望陛下罢了。”将领死后,新帝便放弃了围剿的想法,只是命人在山林周围查看异动。虽然不忍心,却依然命人将史册中相关文案全部划除,只留下倾山这个名字代为祭奠。”王鹏打个哈欠“你不用给我们俩科普哈!”
三个人喝的尽兴,就在此时沈青山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里面显示着一串电话号码,接起电话传来了一阵阳光的微笑声“青山!事儿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