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月影孙娘说道:「这是男人之间的战斗,我们不能插手。」
「可是……」小梦露欲言又止,她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如果再不出手,暴龙可能就会死掉,她扭过了头,不愿再看。
月影孙娘望着地面上爬动的两个血人,也几乎不忍观看,瓦讷尔虽然是敌人,可此时表现出来的气势跟执着也值得敬佩,如果不是因为这场所谓的游戏,或许瓦讷尔也算是一个可以拉拢的对象吧。
「暴龙,站起来!用你的脚踩到那个男人的头上,实现你的诺言!」熟悉的声音响起,小梦露回头只见李拭远远走来,不带一丝表情。
「咳咳!」暴龙剧烈地咳嗽着,每咳一下嘴里都流出血液,惨白地望着李拭一笑,「兄弟,你来啦……」
「是的,我来了。」李拭对暴龙点点头,缓缓走到小梦露旁边,说道:「站起来,你可以的。」
「呵呵,似乎不行了,我……我感觉很虚弱……」暴龙苦笑着。
「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实现你刚才的诺言。」李拭说道。
「你一直在观看我……跟他、他的……对攻?」暴龙连话都说得很艰难。
「是的。」李拭始终平静地说道:「这是属于你的战斗,我不会出手,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你刚刚挥出钢刀的剎那,并不是钢刀本身的力量,是你的意识在支配那把刀。而它现在正呼唤着强者,站起来,一定要踩到那个男人的头顶。」
听着李拭的话,暴龙惨笑连连,他有些吐字不清,但众人还是可以清楚听到他那句让人动容的话,「李拭,跟你做兄弟,还真他妈的累!」
说完,暴龙凭借着一股强大的意志力,两只颤抖的手撑在地上,身体缓缓向上爬起。
小梦露靠到李拭的肩膀,泪水早模糊了视线,朦胧中看到暴龙一点点地站起,虽然整个身体在剧烈摇晃,可他还是站了起来,趔趄地向瓦讷尔走去,瓦讷尔想挣扎,却还是趴到了地面上,眼神向上翻着。
暴龙与瓦讷尔只有五米不到的距离,却感觉像是千里那样遥远,每走一步暴龙嘴里的血就喷出一股,摇摇欲坠,就像是喝醉酒一般的走着……
「风暴劲!」
五个圈形的气流向暴龙袭去,正是浮罗娜。
李拭身形一抖,挡现暴龙身前,幽暗蓝焰从手指散发出去,圈形的风劲被蓝焰一撞,反噬向浮罗娜。
浮罗娜闪向一旁,李拭如影随形,两只钢爪飞击而出,细长的丝线剎那间就将浮罗娜缠绕起来,钢爪最后钉在两棵树上,浮罗娜身体动弹不得,神色很是惊慌,没有想到李拭可以只用一招就将自己制服。
李拭直视着浮罗娜冰冷地说道:「这是我兄弟的战斗,谁插手我就杀谁。」
浮罗娜解不开身体的束缚,这时才感觉到自己跟李拭之间的差距,但心底很不服,不相信自己竟只能跟李拭过一招。她咬着牙怒视着转过身背对自己的李拭,那背影竟像极了那个抛弃自己的男人……
虽然很慢,暴龙终于还是走到了瓦讷尔的身旁。他想抬起脚,只感觉脚上像是被束缚了千斤的重量一般,一口鲜血喷出吐到瓦讷尔的身上,险些摔倒,但他又调整了自己的平衡,让自己站得稳一些。
加油呀,加油!小梦露心里暗暗祈祷,月影孙娘的目光中也含着一种敬佩,李拭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冰冷,向暴龙投以赞赏的眼光。
暴龙终于抬起脚,落到瓦讷尔的头上,接着暴龙发出狂笑,在笑声中,一个晕眩倒在了瓦讷尔的身上。
李拭闪身飘落到暴龙身前,轻轻将暴龙抱在怀中,手掌贴在他的后背送上一股暖流,接着抱起暴龙走到小梦露的身边说道:「我们走。」
「那他们呢?」月影孙娘提醒了一句,「主人,现在是杀他们的好时机!」
「这个时候我不想杀人。」李拭说道,手一挥,钢爪从树上飞回到他的手里,缠绕在浮罗娜身上的丝线也消融了。
「我明白了。」月影孙娘明了暴龙的伤势很重,如果不及时救治,说不定会死,至于瓦讷尔,也只剩下半条命,根本再构不成威胁,杀与不杀都一样,只是当目光转到浮罗娜身上的时候,月影孙娘的眼角忽然变得尖锐了一些。
刚刚暴龙跟瓦讷尔的激斗,让此刻月影孙娘的内心,有一股冲动。
既然有属于男人的战斗,那么,自己跟浮罗娜也必然要再决一高低,至少,我不会输给暴龙的。想到这,月影孙娘缓缓向浮罗娜走去。
「孙娘……」小梦露有些不明白,李拭打断她说道:「随她去吧,像暴龙一样,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了。梦露,我们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来救暴龙,走吧。」
这是游戏吗?
难道在这个世界上,人就一定要这样彼此践踏、杀戮吗?
小梦露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自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有一些悲哀,她实在不再想再看到惨烈的激斗,但她心里清楚,最惨烈的争斗将不是暴龙跟瓦讷尔的,也不是月影孙娘跟浮罗娜的,而是李拭与天葬的。这两个强者还没有真正交手,但一旦交上了手,输与赢就是一条命。
浮罗娜冷漠地看着向自己而来的月影孙娘,两个人谁也没开口,只是彼此注视着对方,圆月已悄悄爬上树梢,四周静悄悄的,月光洒落在两个女人的身上显出一份宁静安祥。
黑色长袍缓缓从月影孙娘的身上滑落,裸露出如雪般冰清的肌肤。
她的眼神不再放荡,转换成一种空灵,身子微微扭动彷佛在迎合月光的抚摸,赤裸的胴体开始在这宁静的月色中舞动起来,脚步飘忽,散发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浮罗娜只觉眼前突然人影重重,月影孙娘的模样开始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眨眼间月影孙娘的影像已然迷乱在自己眼前,一缕微风吹过浮罗娜的心头,脑海里竟回荡起一幕久违的画面──那个她深爱的男人无情地将她抛弃在山峰之中。
男人绝情的样子深深地刺痛着浮罗娜的心,她甚至可以清楚看到自己当时绝望的表情,曾经与那男人甜蜜的画面此刻全变成了怨恨的怒火,在浮罗娜的脑海里燃烧,她像是疯了一般在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悲哀,充满了愤恨!
「风暴劲!」
无数个圈形风劲从浮罗娜的黑色手套上放射出来,夜空中,月影孙娘的低吼也在回荡:「月影──空灵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