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在这宫中骑马穿行的人,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洛桃有此殊荣了。
从宫中出来之后,她直奔郁府而去,路上行人一路退避,扬起点点尘埃,免不得有人破口大骂几句,然看清那人面容的时候,生生将话说了一半,不上不下将自己咳得难受。
将马交给郁府的下人,洛桃便匆匆往后花园跑去。
郁泽正在看书,听到动静,抬头看去,有些诧异,却是没有说话,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洛桃接过,一饮而尽,坐在他的对面,眉头紧锁,面容愁苦。
好一会儿,都没见他问什么,洛桃问道:“师父,你就不问问我怎么了吗?”
郁泽倒是配合地问道:“怎么了?”
他这态度看上去甚是敷衍,洛桃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复而叹了口气,托着下巴道:“师父,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父了。”
郁泽手一顿,“出什么事了?”
洛桃自己倒了一杯茶,给灌了下去,在地上找着一颗石头踢了踢,郁闷道:“母后不同意我拜你为师。”说完,觉得这话好像不是很好听,怕他误会,补充道:“师父莫要误会,母后并非针对你,而是不喜我习武罢了。”
郁泽点了点头,皇后出身簪缨世家,是贵女中的典范,世人又崇文,认为习武之人皆是莽夫,她不愿意小公主习武也是佷正常的事情。
“你是女子,习武能强身健体便足矣,瞧你现在生龙活虎的模样,已经达
到目的了,拜师也不是非做不可的事情。”
听到这话,洛桃不满了,“师父啊,你这是看不起女人吗?亏我还当你是世外高人呢,原来也不过就是一个俗人罢了。”
郁泽并没有反驳,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我本就是个普通人罢了。”
“师父!”洛桃越发不高兴了。
郁泽宠溺一笑,“好了,逗你玩的。”
洛桃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面色依旧严肃,唯有眼眸不像以往那般冰冷,反而是多了一丝柔和,这倒是让她觉得有几分稀奇,“咦,师父,我还以为你不会开玩笑呢,不过如你这般板着个脸开玩笑的人还真是头一个。”
说着,她拿过桌上的干果盘,嗑起瓜子来。
见她这般悠然闲适,郁泽也是颇为好笑,“没想到,我们的小公主也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洛桃斜了他一眼,“师父,我这名声虽然不大好,可也不至于是不顾父母的人,母后脾气一向很好,最是温柔和善,许是我这般真的让她太过失望了,每每在习武这件事上她都无法释怀,有父皇在前头给我挡着,我已经过的很幸福了,母后身子不好,我不能再惹她生气了,也是时候做一个乖女儿了。“
她说得很是认真。
郁泽看了眼桌上的瓜子皮,也很认真地说道:“嗯,不错,知道什么叫做以退为进了。”
洛桃傻眼了,这都能被看出来?
“嘿嘿,师父果然是师父啊。”洛桃
将刚剥出来的瓜子递给他,“师父啊,我是真的想拜师的,而且,你看我这么机灵可爱,要是有我这个小徒弟的话,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的,是不是?”
她托着小脸眨着眼,小模样看上去讨喜得很,偏生郁泽面上丝毫波澜也没有,淡定地看着手上的书,不吃她手上的瓜子,也对她的讨好视若无睹。
洛桃有些沮丧,可怜巴巴地蹲在地上,揉着眼睛道:“人家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啊。”
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还偷偷看着他。
郁泽翻了页书,轻飘飘道:“要是再加上几滴眼泪我还勉强能信你一回。”
洛桃揉眼睛的手一顿,这下子是彻底放弃了,手抓着石凳腿儿爬了起来,坐了上去,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道:“师父,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嘛。”
郁泽按了按太阳穴,放下书,“好吧,你说,想让我怎么配合你?”
洛桃终于眉开眼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郁泽深深看了她一眼,把她看得不好意思之后,才说道:“你以后该不会用这些招来对付我吧。”
“怎么会呢。”洛桃睁大眼睛,一脸无辜。
见他不说话,洛桃急了,问道:“师父,您到底帮不帮我啊。”
“你都叫我师父了,我自然是要帮的,只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怕是要伤心的。”
洛桃楞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一
点,挠了挠头,不大确定道:“母后应该不会太生气吧。”
郁泽没有说话,这也算是她的家事,他不便多参与,点到为止即可。
洛桃回去之后就病了。
天昭帝和皇后听到消息,着急忙慌地就过来了,看着躺在床上一脸憔悴的女儿,心中很是心疼。
“你这个傻孩子,怎么这三伏天还能将自己给冻风寒了,你这是去做什么了?”皇后皱眉擦着她额上的冷汗,满满的都是心疼。
天昭帝看向一旁的宫人,沉声怒喝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公主的?都给我拉出去打五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