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忽然柔软下来，林缈以往最讨厌多管闲事，尤其是不相干的人。

也许是曾经失去过孩子，而面前这个小男孩的年龄又比萧让大不了几岁，怜悯心一点都忍不住。

林缈扭过头，在小男孩面前蹲下来，轻声细语问：“你叫什么名字？”

“妈妈叫我北北。”小男孩瘪着嘴，眼泪就挂在睫毛上头，让人一眼看了就忍不住的心疼。

有人群成堆的从桥上下来。

林缈拉着他站到一边，在路灯下才看清小男孩一双清澈的眸子，大抵是小孩子的眼睛都是一样的干净，透过那双眼睛，她似乎又看到了萧让。

也记起了他这辈子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电影院屋顶坍塌，萧让的脸被天花板砸到，额头都破开，林缈赶过去时他浑身都是血，她站在一旁不敢动弹，甚至不敢相信。

浑身的血液都是冷的，在真实的几声惨叫之后她跑过去，将萧让从一片废墟里抱起来，她的眼泪毫无防备的掉下去。

萧让尚存着一口气。

手虚弱的握着，嘴唇嚅嗫起来，似乎拼劲了全力要说些什么。

林缈颤着手把他抱起来，他的脸凑到耳边，她始终没有忘记过他只是一个聋哑孩子，想说话是很艰难的，或许是他太懂事，知道自己的生命到此便要结束。

用尽了所有力气，说了最后一句话。

带着些血的手印到林缈的衣摆上，音调都还不健全，听起来辛酸百倍。

他说：“妈妈，别哭。”

不知道是从那里学会了那几个字，用拙劣的发音说出来，闭上眼睛也是安详的。

环境里的燥热与嘈杂穿透在耳膜上。

林缈的衣摆又被拽了两下，她从悲伤的回忆里抽神，直视到小男孩秀气乖巧的脸蛋上，心酸却加重许多。

“姐姐，你怎么哭了，你也找不到家人吗？”小男孩一开口，林缈被逗笑了下，却有些无可奈何的苦涩，他把白嫩的小手伸到她的眼下做出擦眼泪的动作。

“别哭了，等我找到我的妈妈，我娶你回家做老婆好不好？”

他不过才五六岁的样子，就知道去讨别人欢心。

林缈悲伤瞬间消散，她摇摇头，“不可以哦，姐姐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

小男孩睁大了眼睛，似乎很是惊讶。

他愣了下，双手捂着嘴，模样呆萌，“那是他把姐姐弄丢了吗？”

萧彦站在两步远的人群后。

他故意跟林缈分开，交代了韩野去买个戒指拿过来，本来是想趁着放烟花的时候跟她求婚，谁想到这家伙办事效率都降了不少，说好的八点，竟然迟到了十分钟。

拿了戒指回来，便看到一个小鬼头黏在林缈跟前，还说要娶她做老婆。

走过去，阴影压到两个人头顶，似乎是察觉到不悦的目光，林缈慢悠悠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