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病房的路有些摇晃,眼前天旋地转的朦胧,好在由何姐扶着才没有跌撞下去。
和沈长明说完话她就显得心不在焉。
何姐不敢多问,抱着林缈往病房里走。
沾了雨水,可能还会留下寒气。
最不能生病的时候可不能疏忽大意了。
萧彦刚到医院,今天特意去她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买了草莓蛋糕。
拆了盒子摆在窗边的桌子上。
瞧见窗户上落了雨,正要拿伞下去找她。
“少爷来了。”何姐扶着林缈显然有些吃力。
萧彦先一步过来握住她的手,没有温度,皱皱眉,禁不住责怪地出声,“怎么穿这么少,要感冒了。”
空气逐渐稀薄。
氧气透不过鼻腔。
抬起眼皮的动作极度缓慢,像按下了慢速键,何姐动了动肩,见萧彦来了便小步走出病房。
周围流动着从楼下带进来的凉气。
林缈太过平静,平静的有些寻常,眸底寡淡的犹如死水。
她困难地捏上萧彦的肩膀。
贴着他的骨头,似乎找到了归属。
一夕倒塌,悄无声息地她眼眶酸疼。
窗外闪过一道惊雷,白光划过萧彦眉眼,他目光渐渐迷惘,死力扳着林缈要滑下去的肩膀。
“萧彦,”她喊的轻,几乎被雷声盖了过去。
林蓦去世的消息来的毫无征兆。
被沈长明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无意说起,很是耻辱。
分明是她的父亲,她唯一的亲人了。
怎么,连眼泪都掉不下来呢。
林缈诧异自己的凉薄。
就在她想到要怎么怪罪林语迟连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她一声时。
萧彦比她还要先坦然露出的哀愁就那么活生生地刺到心脏。
“你都知道?”
字字抨击到鼓膜,他以为她会大闹一番,打他骂他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慢慢化解掉眼底过于浓重的悲戚。
雨下大了。
林缈深吸气的样子落在萧彦眼睛里。
他转过身楼她在怀里,等着她的眼泪下来,就算没有过激的情绪流两滴泪该是正常的。
胸口始终干燥一片。
就连抽噎的声音都没有。
“想哭就哭出来。”萧彦用掌心的温热暖着她发丝上的冰凉,潮意湿濡着。
在胸口蜷缩着的身体逐渐伸展开。
往下看,地板上光亮的甚至能倒映出林缈苍白却平静的模样,她一言不发走回窗边坐下。
雨滴硕大,从玻璃上滑下曲折的水线。
气候逐渐回暖,雨季也早就过去了,这场雨来的古怪又不恰当。
林缈的长发散在身后,这种时候,萧彦竟然逃避似的想起忘记给她剪头发的事。
一番解释的话到了嘴边,毫无头绪又不知究竟该怎么措辞,他坐下。
张了张嘴,只说了句,“还有半个月就到了生产的日子,到时候一定给你剪头发。”
莫名的。
话说出口,像所有陈词宣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