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商陆叫了声。

他方才眨了眨眼，又恢复一片死水的郁色。

“认识。”这事真没什么好瞒的，以商陆的手段和头脑，问出了这话也就是有百分之八十确认了。

他手撑着额头，凝视着斑马线上林缈小碎步跑起来的样子。

她侧脸在纷飞的花末和雪中透着哀婉，红衣飘起时瑟瑟的凄冷，又有一双通透明月般的眼，雾气让她脸廓棱角看起来很柔和。

像是某位西方画家在油画中多次描绘的东方女人。

浓墨重彩下是她干净的灵魂。

景色里所有的一切此刻都仿佛是为她而生的，它们努力描绘撰写她的美，也是表达不出半点。

萧彦忽然想到年少时，他也是这样坐在车里，看着她穿着泥泞脏污的校服，在暴雨中慢步走过，空洞的不像个人。

商陆用手肘抵了萧彦一下，问道：“认识刚才不下去帮忙？”

江植也在林缈走到对街时认出了她。

怕什么来什么，他想找个借口替萧彦搪塞过去，犹豫半会，还没等开口。

萧彦转了下方向盘，这条街是往琴楼去的方向，江植一眼便认了出来。

“没什么好帮忙的，她也不需要。”他嗓音很低，又缓慢，说的不太真实。

程饶只听到了萧彦说话，却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车里的气压跟着冬风一起变得低迷。

光是想想该怎么和萧彦解释林缈的事，就足以让江植坐立难安。

商陆察觉到了什么，皱了下眉，不再言语。

车子停在固定的停车位上。

今天琴楼的人要比往常多许多，温故的回归让琴楼生意好了许多。

可她一晚最多也只弹三首，时间是她的金钱。

门前的接应几个小时站下来已经口干舌燥，忙的晕乎乎的，萧彦进来，她下意识的想接嘴道林缈不在。

张了张嘴。

身后又跟进来几个人。

“七哥这是什么地方？”程饶好奇的左右转了一圈，这里不像酒吧却也带着股奢靡感。

他很喜欢这里的装潢，浓浓的中国风。

和国外抽象的风格不同，站在这他才觉得自己骨子里的东方血液在这种地方得到了深刻的诠释。

尤其是这阵阵的乐声。

江植低着头左右踮脚，萧彦没直接回程饶的话，反而给了接应一个眼神，透过这个眼神，她就知道萧彦是来干什么的了。

三楼。

风景最好的那个房间。

声色在琴楼里毫不违和，楼里来来往往的人走过，有想和萧彦攀谈两句的，最后也只敢迎面露个微笑。

接应看着萧彦和几个人上了楼。

忙找了几个房间去通知素姨，萧彦听琴，自然要最好的。

“不是来找林缈的？”素姨加快了脚步往温故现在弹琴的房间小跑起来。

接应嗯嗯狂点着头。

她发梳在鬓角干净的弧度都掉了下来，“还好我没说露嘴。”

温故恰好一曲谈完。

她寒暄了一通出来，今天穿了件牡丹刺绣的旗袍，她秀丽的短发藏在耳后，妆容每一寸都精致美好。

听了素姨的复述。

温故也是那份错愕，“萧先生？”她不禁弯唇笑了笑，“他应该找林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