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谁都不能否认,连林缈自己都逃避不了。
她不知道他的感情为什么如此炽热,明明没有半点理由,这样优秀的人身边比她好的莺莺燕燕可不是一只手能数过来的。
偏偏,就是没有半点理由。
可这种情感她架不住,还不起。
“你什么时候对不住我?”
林缈听不明白他的话。
半眯了下眼,硬着头皮答道:“现在。”
现在。
她知道要逃婚,无疑是毁了萧彦,他在陵洲城是那样不可一世,任人羡慕。
就这样毁在她手里。
发自心底的对不住。
萧彦无声。
他松开林缈的手,虚着腿脚站在原地,不徐不疾的扬起手臂指着月亮,说:“今天就让月亮给我做见证。”
林缈瞪了瞪眼。
摸不透他的想法。
心脏咚咚敲着响,很是焦灼。
“什么见证?”她的发散在脸颊,盖住了那枚红痣,脸色很是苍白。
萧彦笑着垂下手去看她,眼里情绪无常,“见证林缈跟我结婚后,一生一体,便没有什么对不住对的住。”
月光丝丝缕缕的映在眼下的轮廓。
林缈的脸更加苍白了。
她感觉到鼻尖的酸涩,感觉到眼眶的湿润,两行克制不住的泪滚了出来。
灌进口腔里,是无尽的苦涩。
她想说,她不叫林缈,那个跟萧彦一体的人也不会是她。
他偏执的好让人恐慌,这是一种极端,认定了什么,就到死。
萧彦真诚的目光从弯弯的寒月移到林缈脸上,他扬起眼尾,如同第一次相见那般意气风发,“我原谅你,以后我会忘了,你也要忘了,事情都会过去的。”
林缈没有吭声,仿佛被他干净的灵魂洗涤着。
没有一个句号,这场戏就还没唱完。
萧彦的过去,只是他的自以为是。
陵洲城又恢复了前些日子的灰蒙,绵绵的阴雨怎么也结束不了,始终有一层乌云压在空中。
蔫的人挺不起背。
玻璃窗上的喜字在灰沉的天色下显得有几分萧索黯然。
凌晨。
城市还是一片灰色,日历上用红色的水彩笔勾勒出一个硕大的圆圈,里面的日期也就是今天。
林缈和萧彦的婚礼。
不知是谁用另一种颜色在圆圈下强调似的写了这样几个字。
干净简单的字体。
早早就有化妆师来敲响房门,林缈还在睡梦中,她是半夜才睡着的,不过三个小时的功夫就被强拉了起来。
她不认识那个女孩子。
普通,平凡。
她一言不发的给林缈上妆,换衣服,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半点新婚的喜悦。
她们相对无言,又哽着嗓子叹气。
化妆师精心的描绘着林缈的眉,再到眼睛,勾勒出一条浅细的黑色眼线,眉弯也是相同的,柔和中敛着妖媚。
无论怎么用脂粉去盖,还是掩饰不住她的颓丧。
待在唇上描了些口红,才稍稍增添了些气色。
“小姐,你可真漂亮。”化妆师站在林缈身后,她用发夹撩起一撮头发拢在脑后,看着镜子里明艳艳的脸,忍不住夸赞到。
虽然眼睛里是空洞。
林缈懒倦的笑了笑,问道:“就你一个人?”
勾着头发里的手指一顿,略有警惕的看着镜子与林缈对视,她面无表情,“我们这行通常都是一个人,跑惯了,小姐这是对我的服务不满意?”
林缈摇头。
抬手轻抹了抹唇上鲜艳的色调。
“很,满意。”
她话音沉沉落下。
勾起的眼尾扬起一抹情调,身后的人笑的开朗。
“我办事,小姐放心。”
最漫长的无疑是等待的过程。
林缈换了礼服坐在椅子上,她想要看到窗外,还要透过那一层红色的剪纸,看久了便觉得无比刺眼。
如同外面的阴霾,压的人喘不过气。
起床的时间和婚车来接的时间相差了许久。
她扣着指甲,不知不觉扣掉了刚镀上的甲油,红色的,与那剪纸一般的红,没由来的烦躁促使她起身去撕窗上的剪纸。
最后握成团,被丢进垃圾桶。
一清早的细语在婚车来时忽然急剧转变,灰色的城市一瞬间被砸下的雨点占据,远远看去,敛着雾气。
像一座死城。
“小姐,东西我都放下去了。”化妆师把几套衣服和婚礼上要用的东西都放进了车里,她搀着林缈的手,慢着脚步往楼下走。
拐弯口站着一个人。
她见过他,和酒店里监视她的是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