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手里的尸体放在了地上,一人寻来了几块厚木板,充当挖坑的铁锹,另一人则是短暂地休息一会儿,以备待会儿能有充足的精力,可以挖坑埋尸,两人的分工很是明确,而他们在一起合作,也是没有半点生疏的可能,想来他们在战场上,也是经常合作,久而久之,就有了一种难得的默契,要去做一件事情,也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半点都不再有所慌乱。
只是,他们却忽略了,那具“尸体”竟从地上一点点地站了起来,缓缓来到了他们的身边,正用着一双毫无温度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待得他们用着厚木板,将坑挖好了以后,回过头来的一瞬间,一股突如其来的刺痛,瞬间划破了他们的脖颈,一刀就直接送了命。
直到他们倒在了地上,脖颈处的鲜血正以一种不可预估的绝妙速度急速流逝,他们都没能想明白,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是如何起死回生,用着自己的力量,将他们一刀致命的,但看着这两个人死去的杜德锋,却是心里清楚,自己能够学会这种绝技,绝对不是他的功劳。
杜德锋回想着那天翻看医书的付远昀,一脸高兴地来到自己的身边,将医书上的一页内容说给他听,那般纯粹的笑容,那般纯粹的快乐,如果还能重来一次,他真希望能将这美好的瞬间永远定格住,不要再往前进一时一刻,就这般停下来吧,奈何,这终究只是他的幻想。
如今,没有了他,并不代表一切皆都结束,杜德锋还没有忘记,最初的他要离开自己,是出于一个什么样的理由,范先生、姚念珺,这两个一直利用他的人,一个都不能轻易放过。
好好地等着看吧,这两个心存邪念的人,注定不会拥有一个善终的结局,而这结局,便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眼下的这一步,不过是一个开始,还没有结束,也永远都不会彻底结束。
埋尸的两个兵士一直都没有回来,这让范先生本能地觉察出了某种不对劲,他赶忙带着余下来的兵士们前去寻找这两个人,在距离院落不多远的西南处,寻到了倒在地上已经死去的两个兵士,他俯下身查看着他们的死因,脖颈处的一道血痕,瞬间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从这血痕的深度来看,下手的人显然力度并不太够,在这之前,应是受了伤,故而两个兵士脖颈处的血痕,皆都是浅浅的一道痕,按理来说,如果力度不够的话,他们绝对是可以发出声音来呼救的,可他们却没有这么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没了性命,这是什么原因?
范先生不禁去看他们挖好了的坑,惊觉这里面竟没有杜德锋的尸体,在这一刻,他不知为何竟想到了医术精湛的付远昀,难道说,是因为此人的缘故,杜德锋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吗?
他越想越是觉得心惊,低下头看着地上的一滩血渍,竟呈现出了些许蔓延的趋势,有几滴,更是直接滴到了别处,仔细看去,便是可以勾勒出一道径直通向前方的弧线,他知道这是受伤的杜德锋不慎留下的痕迹,当即就命令着身边的兵士们,沿着这道弧线,赶紧往前追去。
兵士们自然不敢大意,每一个角落,他们都寻遍了,但是杜德锋的具体踪迹,他们却是半点都寻不到,何况他们走得越远,地上的血渍就变得越少,到了最后,竟是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没有了方向,自然也就不知如何去寻找,也就在这一时刻,一个戴着帽子,看不清长相的兵士忽然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在他们以为他是自己的同伴,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刀接着一刀地快速解决了他们,到了最后的一个兵士,他终于有幸发出了一点声音,但这声音也不过是维持了一瞬,下一瞬,他就成了杜德锋的刀下之魂,极其不幸地一命呜呼。
杜德锋借着他们的衣服,将自己刀上的血渍擦个干净,随后步伐极快地逃离了这里,他前行的方向是南陵城的城门口,目的便是进入其中,寻得顾氏父子的庇护,只有这么做了,想要利用他的范先生才会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动他,也不敢再做别的决定,而他目前掌握着的一些细节,正好可以当做自己留在南陵城的最大砝码,他不相信,顾氏父子不会为此动心。
他拼命地往前跑着,大约一个时辰后,他跑到了树林的外围,此时的他,距离城门已经不到三公里了,可他依旧不曾大意,腰间的那把短刀,始终告诫着自己,身后还有一个潜在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他不能停下,也不能退后,他只有一直往前,越快越好,越快越是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