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对此仅是摇了摇头,转过身,来到了正前方的书架前,没有任何犹豫,就取下了放在第二层从左往右数起的第三本书,递给她的时候,他特意提了醒,道:“我知道少夫人绝不会相信,我这里有一本专门记载毒蛊的书,您可以仔细看看此书,尤其是第五十三页的内容,您就会明白,我的所言绝非是一句虚话,郑少爷为何会有如此症状,也有具体缘由了。”
赵晗如信得过周大夫的为人,他救治过南陵城里的很多人,其中就包括了她,她对此人是十分感激的,何况他还是一个和蔼可亲、追求真理的人,那么,她的态度自然也就不会太差。
她听了他的话,翻开了这本专门讲述毒蛊的书,她没有第一时间直接就翻到第五十三页,她只是十分认真地将此书从第一页开始看起,慢慢地翻阅,慢慢地对毒蛊有了渐渐深刻的印象,因此,当她真的翻到了第五十三页,她的心情才没有过分紧张,可她依旧还是心情不佳。
赵晗如拧起的眉头越来越紧,直到看完了这一页所写的全部内容,她终是将之放了下来,好一会儿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抬起头看着周大夫,道:“我知道了。那么,周大夫,我究竟应该如何去做呢?按着这上面所写的内容来看,想要解除这种毒蛊,便是需要寻找到真正的施蛊人,由她解除,既不会损伤中蛊人的身体,也能尽快让中蛊人回到最初的状态。”
周大夫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坐于她对面的位子上,视线落在了那本书上,便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道:“少夫人说得很对,这的确是一个最为稳妥的办法,可是,这前提是,施蛊人在解除此蛊的那一刻,是真心实意想要施救的。如果此人极其勉强地去做此事,那么不仅施蛊人和中蛊人双双都会很是危险,就连中蛊人体内的蛊也会产生变异,生出更多诡异的毒蛊,到了那个时候,纵然想要解除,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因此,我才会有所隐瞒。”
赵晗如能够理解他为何这么做,道:“周大夫的医者仁心,我是懂得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您绝对不会擅自救治,耽误患者的病情,因为您不想看到患者痛苦的模样,您想看到的,是患者康复之后露出的那份笑容,对于您来说,这种收获,比什么诊金、什么名声更为重要。”
周大夫听了这话,只能选择再次叹息,他脸上的神情也流露出了一抹惭愧之意,道:“少夫人这般称赞我,我实在是愧不敢当。身为医者,首先要做的便是要救治患者,无论这其中会有多少艰辛,我都是要义不容辞地去救,这是师父临终前,将他的衣钵传给我之时,对我说过的话。我一刻都不敢忘却,这些年来,走南闯北,也真的凭着自己的医术救过了很多患者,看到他们平安康复,能够拥有美满幸福的生活,我的心里就显得无比高兴。可是,碰到了郑少爷的症状,我却显得束手无策,纵然寻到了办法,都不敢去尝试,我当真是有些……”
赵晗如看着他说到此处,竟很是悲伤地落下了眼泪,她的心里也有着难以掩饰的伤痛,轻声劝慰着他,道:“周大夫的好意,我都是知道的,您为了皓轩的病情,忙碌了那么久,又是查询古籍,又是研制新药,说到底,我这心里都是满满的感激。周大夫,真是谢谢您了。”
周大夫对于她的所言,更觉得无比愧疚,道:“少夫人,您快不要这么说了,我并没有真的帮到您什么,您何须言这份谢呢?不过,对于此蛊,昨天夜里,我查阅了一本古籍,还真的有了一点小小的收获,虽然这还不曾有过什么尝试,但是这毕竟是比之前的这一种办法要容易一些,或许用了此法,郑少爷的病症会有所缓解,甚至还有可能将此毒蛊加以解除。”
谢过了周大夫的好意,并且拿到了他调理自己身体的药方,赵晗如走出了药铺,开始往瑞云楼的方向而行,一边在往前缓步走着,一边在想着周大夫所说的这个办法。
犹记得他说了这个办法,曾对自己说过,道:“这个办法虽然比寻到施蛊人来解除此蛊要容易一些,但这其中的难处和危险度都是极高的,若是一着不慎,很有可能会造成很多弊端。少夫人,待我再仔细研究一番,再来和您商谈之后的事情,您可千万不要擅自行动啊。”
那时的赵晗如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她的心里却生出了一些想法,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药方,想象着郑皓轩曾对自己的那份好,心里也慢慢想着,道:“无论这会有什么难处,我都会全力以赴。皓轩,但愿你真能回到过去,不至于再被谁设局迷惑,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即使,这份幸福不包括我,但只要你能快乐,我都能觉得,自己的付出终有回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