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很危险,早上的犹豫也就没有意外地暴露出了他心里的惶恐和不安,可当他看到女孩有些沮丧的心情,看着女孩听话地没有多说一句话,他的心就像是被针扎那般疼,他想到自己曾说过的一切,要给她幸福快乐的生活,他就没有再迟疑,便说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如今仔细想想,他的心里也开始动摇起来,或许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么糟糕,或许那些黑衣人真的以为自己杀死了一个过路人,以后都不会再追究此事,或许他们未来的生活真是安稳的,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可言,或许这都是自己多想了,一定是这样的吧。
在这样的思绪里,男孩糊里糊涂地睡着了,然而,这一觉却睡得并不安稳,接二连三做的都是怪梦,最后一个梦更加诡异,女孩用着一双满是鲜血的双手,十分无助地对他说着,她的肚子好痛、好痛,要他赶快救她,可他和她的距离分外遥远,自己跑了很久,都触及不到她的周围,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一个黑洞彻底吞噬,任凭自己怎么叫喊,都是无济于事。
他被这样的怪梦所吓醒了,正当他的情绪好不容易平缓了下来,想要再睡一会儿的时候,门外的细微声响让他不禁提起了一颗心,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地站在门后,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似是察觉到了某种危险的靠近,他赶忙开口唤醒了犹在安睡的女孩。
女孩迷迷糊糊地醒来,显然还没有真的进入状态,就被一个人用力拽了起来,这样的力度显然不是男孩该有的,她完全被吓醒了,睁开眼睛看着此人,却是忽然吓得大喊了起来。
那个人并不因为女孩是一个孕妇,就轻易放过了她,许是知道女孩在男孩心里的地位,他动作极为迅速地挟持了女孩,将她充当为一个人质,看着被同伴制服的男孩,脸上全是极度阴冷的笑容,道:“你不是很厉害吗?躲过了我们的枪子,也躲过了我们的视线,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还是找到了你,现在你的婆娘被我们挟持着,想要她活命,就要乖乖地听我们的话,要不然的话,你们别想活命。哦,对了,还有你的老娘,她们都要为你陪葬!”
男孩看着女孩明显害怕的神情,尽管心里的情绪很是愤怒,但他的神情却显得很平静,说话的语气也是一种谈判的架势,道:“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我也不清楚你们是干什么的,但我很明白,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一路上我都不曾将你们的事透露给任何一个人,如果你们真的不信,可以割去我的舌头,让我不再说话,你们也能安心地放过我和家人,怎么样?”
挟持女孩的男子瞧着他的态度竟是如此冷静,深知这样的人很难对付,本就不想放过他们的心思,瞬间就变得更加坚定,道:“割去你的舌头,你确实是不会再开口说话,但你的双手却可以写字,一样是能将此事泄露出去,而且就算你不说出来,你能保证你的婆娘、你的老娘不会说出此事吗?年轻人,你还是太年轻了,想法也过于天真,你觉得,干我们这种刀口舔血的人,会有什么恻隐之心,会放过可能威胁到自己性命的人和事吗?”
制服男孩的其中一个男子也不禁冷笑了起来,道:“是啊,别再抱有什么多余的念头了,今日你们三个注定都是活不了的,要怪只能怪你不该看到我们商量事情的画面,因此,小兄弟,只好对不住了。不过,你到底还是幸运的,毕竟黄泉路上还有你的一大家子相伴,你也不会过分孤单,下一辈子投个好胎吧,别再掺和这些不该让你看到、听到的事情了。”
这个黑衣人将话说完了,便和其他几个黑衣人行动一致地对着他们同时开了枪,枪声响起,人跟着落了地,鲜血不断地流淌而出,可这些黑衣人却没有过多理会。
他们再三确认了这几个人这一次是真的命不久矣,便很快离开了这个房间,全然不顾女孩越来越虚弱的呼吸声,也不顾男孩似有似无的哭声,女孩的双手沾满了鲜血,看着距离自己很远的他,道:“明昊,我的肚子好痛、好痛,你赶快救我,救孩子啊。”
男孩想要往她的方向挪过去,但身上中的那一枪却让他的整个状态都十分疲惫,他很是无力地想要起身,可是身上的疼痛却让他的努力都成了白费,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着,眼睁睁地看着女孩闭上了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进入了黑洞里,再也出不来了。
男孩哀嚎地哭个不停,这样的场景和梦里的一切竟是多么相似,但这唯一的区别是,梦仅仅是梦,它并不真实,也并不会多痛,但现实却是残酷的,一个人没有了,是真的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