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夫人听到靳昱竟说出这般绝情的话,一言一行皆是不曾为她考虑过半分,原本还有些软下来的心立刻又变得硬了几分,道:“要将我的位置交给别人?这样的话语,你从来就不曾对我说起过。三姨太死的时候没有,四姨太和她孩子死的时候也没有,只有这个既是你的侄女,又是你的女人的韩芷蕙,你却破天荒地提及了。靳昱,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她比我更有资格吗?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倒不如索性和她来一个同归于尽,看你还救不救得了她!”
靳夫人说完了这些话语,放在韩芷蕙脖间的刀又逼近了几分,韩芷蕙能十分直观地感受到自己的脖间莫名地痛着,呼吸之间竟还能闻出些许的血腥气,她知道自己的脖间必然被靳夫人划了一道轻轻的口子,力度虽然不算太重,但这样的伤口到底还是渗出了血丝。
她没有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疼痛,而拧起自己的眉头,她只是在沉思着如今的局势应该如何是好,自己应该怎么去做,才能让靳夫人放松警惕,才能让身后的那些人得以胜过阿海,才能凭自己的一份力量帮助靳昱,不至于和这等卑劣之人做着来回周旋,只为保得自己的一条性命,这实在太不值得,也太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韩芷蕙打定了心里的这份主意,心思便是止不住地开始了一番思索和深究的过程,在这种过程里,她不能借助于任何人的力量,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还有他始终流露出的一抹关切眼神,他很担心自己,比平日里的每时每刻都要担心,这可一点都不像他啊。
确实已经不像是往日作风沉稳的靳昱了,当他知道韩芷蕙出事的时候,他的沉稳就早已荡然无存了,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展露自己颇为匆忙的模样。
攀爬铁门,他记得这般鲁莽的做法,还存在于自己小时候和自家兄弟姐妹偷偷溜出去的时候,如今再重演一遍,竟不是所谓的玩闹,而是去救一个人,一个自己最为心爱和珍惜的人。
到底跑得有多急,到底有多么没有以平日沉稳而行,这都是靳昱不曾顾及的问题,他只是想要尽快找到她,尽快让她远离这等危险之中,终于,他找到了她,可她却并不安全。
被人挟持是一种什么感觉,靳昱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他还是能够想得到,这种感觉并不太好,只是他看到的韩芷蕙却不是分外慌乱的模样,她显得出乎常人的平静。
韩芷蕙当然也看到了他,但她却并没有说出“呼救”的字眼,她仅是看着他,尽量以自己最为冷静的心态,一点点地设法化解眼前的这个危机,她没有忘记自己的双手还被绳子紧紧绑住,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脖间已有了一道明显的血痕,她只是让自己镇定下来,只有这么做了,才能告诉距离自己并不算遥远的靳昱究竟如何才能救她。
靳夫人本以为她被自己划了一刀,必然会吓得放声大叫,只要这个女子流露出一丝可怜巴巴的神情,靳昱便会失去所有的冷静,如此一来,自己想要说什么,他就会答应什么。
可惜,这两个人却意见保持一致地没有出声,不仅是靳昱再也不说话了,就连受了伤的韩芷蕙也没有哼过半个字,这样的态度明显超出了靳夫人的设想,作为整个计划的最大主导者,一时之间倒是想不出应该要如何去做,才能更好地继续下去。
恰在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韩芷蕙忽然开了口,她不能转动自己的头,而自己的脖间还受了一点伤,说话难免说得有些困难、有些缓慢,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冷静会流露出丝毫崩溃的可能,道:“靳夫人,你就不要为难二爷了,你要对付的人是我,有什么事情就冲我一人来。不就是觉得我碍了你的眼,让你的靳夫人之位坐得不愉快吗?你不需要多言什么,也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要将我推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这样难道不好吗?”
靳夫人明显是没有料到她竟会那么说,不过她很快便觉察出了此人的意图,不禁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要这么跳下去,若是他可以接得住你,你就可以直接脱困,而我没有了你这道挡箭牌,也就没有了任何可以和他对峙的砝码,等待我的只有死。你是这么想的吗?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竟然想以自己的性命赌一次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