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顾哲渊离开了以后,赵晗如也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早早歇下,只是这一觉却睡得不够安稳,即使是对他如此说了,她还是会有些许的担忧,担忧这件本就不算太好的事情日后会发酵成一个可怕的阴谋。
针对的人可以是自己,可以是顾哲渊,更可以是顾大帅,虽然他早已退居二线,虽然他仍是有着大帅之名,这么多年也始终未曾让谁轻易改变他的这份特殊和荣耀,但这也仅限于他过分谨慎的特性,让谁都抓不住他的任何把柄,如果抓住了,结局又是如何?
前行一步道出实情,或是后退一步缄默不说,都是她应该去做,也不应该去做的决定,如果真是前者,那么有利的就会是自己,而不是他,然而,她并没有选择让自己飞黄腾达的前者,而是选择了让自己平淡一生的后者。
她不会后悔,她也相信这是自己做的最为正确的决定,果真相安无事地活了那么久,从赵家无人问津的小别院,到如今的郑家府邸,他都没有来找过她,这应是一种态度,也是他不想过多纠缠的讯号。
她很清楚,他在意的是什么,因此,就在他看到她的那一刻,并且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便极快地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并且果断选择了放弃,她提出的要求也不是出于自己自身的考虑,而是给予顾哲渊发挥才能的机会。
那日的一见、一别,所谓的恩怨就应该全部结束了,再不会有什么联系和纠缠,什么都没有了,他既然没有这个意思,她也不会恬不知耻地恳求这个无情的男人做些什么。
就这样,赵晗如依旧顽强地活了下去,在那个看不见一丝温情的宅院里继续凭借自己的力量保护娘亲、保护自己,她的世界还是一样,从未曾因为这段意外的插曲而发生任何改变。
如今也是这个想法,能不去麻烦顾哲渊,就不愿多去麻烦,倒不是觉得欠了顾哲渊的恩情,心里会有什么过不去的愧疚,而是不想让那个人在这些捕风捉影里知晓自己境遇之中的艰辛,她要让那个人知道,没有他的生活,她依旧过得精彩,不需要靠谁,仅是依靠自己就行。
半夜里,赵晗如就没有继续再睡,一来是因为自己适才确实睡了一段时间,已不再拥有半分困意,二来也是想要知道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郑皓轩究竟是如何处置这些事情的。
说到底也是想要了解自己在他的心里究竟是一个什么位置,因此她对于这件围绕自己展开的事情显得格外上心,汇报所有详细的过程并不是瑞儿最为擅长的特点,因此,到了最后,还是落在了当事人的头上。
也不过是过了一会儿的功夫,郑皓轩便来到了她的房间,坐在床榻上陪着她,瑞儿看见两人这般情景,知晓两人有很多话需要说,一时之间也不可能轻易说完,或许还会是一个夜宿在此的局面,因此极为识趣地轻声轻脚退到了外面,并且关上了房门,转身离去了。
赵晗如知道郑皓轩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关系最为密切的人,但面对着他距离自己太近的局面,还是会有些许拘谨的态度,好一会儿才缓缓开了口,道:“你来这里,是想要和我说些什么?”
郑皓轩看着她眼神之中的不自然,也是清楚她的心里所想,语气尽量变得有些温和,听起来是一个无意冒犯的意思,道:“我来这里,自然是给你答疑解惑的,先前让瑞儿传递给我的话语,应该不会这么快就会忘吧?说吧,你想要知道一些什么?”
这么答非所问的一句话,瞬间惹得赵晗如有了些许轻松的好心情,她看着始终很平静的他,故意有了几分戏弄他的意思,道:“你明明就是知道的,还这么问上一句,到底意欲何为?是不是真的想要偷偷隐瞒一些什么?我可告诉你,虽然我的身体还没有彻底痊愈,但我依然会……”
她的话语还没有立即说完,他便忽然紧紧地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道:“依然会如何?休书都被我彻底撕了,此生若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你休想如此轻易地离开郑家、离开我,知道吗?”
他拥得很紧,好像要将她全都拥入自己的整个世界和灵魂里,好像真的这么做了,就能让他从此不再失去她,让她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一直就这样白头到老、永不分开。
赵晗如明显不会想到自己无意之中上演的这一出戏,竟能完完全全地泄露出了他从不曾直接说出口的心事,泄露出了他对她的在乎已是超过了他的原本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