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从地上爬起来的,手心里的刺痛好似一点也疼。她就那么身体僵硬,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因为崴掉了一只鞋跟,走起路来一瘸一拐非常滑稽。
苏小姐,我帮你换一双鞋吧。婚介公司的红娘看着她被人这样羞辱,倒地之后连鞋子都坏了,实在有些于心不忍。替她把手包拿过来递给她,顺势扶住她的手臂想帮她做点儿什么。
呵呵不用了,我很好。她声音颤抖,接过手包的小手抓了红娘手腕一把,血渍立刻染红她一片皮肤。
苏暮染全身都在哆嗦,缓慢的脱去一只还算完好的高跟鞋,另一只却努力了几次都没脱掉。小女人有些急了,用力踢几下小脚,把那掉了鞋跟的鞋子像甩掉一断残破的感情一样踢开,赢弱的身子在晚风中极其不稳的孑然离开。
她没有丢掉那件西装,此时唯一能让她保持一点尊严的就是这件衣服了。小手用力拉住盖着裸背的衣服,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
为今天晚上的事情忙碌着的人们都傻了,眼睁睁看着小女人倔强的一个人走出去。
好像刚才摔倒时不小心弄丢了一只灵魂,苏暮染光着脚丫踩在酒店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仍不觉得凉。就那样直挺挺的,目不斜视的走出去。在电梯拐角的地方,她看到一个熟悉的黑影。
ashash当初在船上帮麦琳娜对付她的黑人安德烈。
苏暮染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那个健壮如黑牛一样的身影她见过。
小女人走过他身边时,强装着自己很好的给他一个难看的笑容。她知道这个人跟麦琳娜是一伙的,他一定会把现在看到的自己告诉那个身份高贵的公主。
她不会在那些人面前认输,就算要出局,也是她不屑于喜欢那个男人才主动撤出的!
微笑的苏暮染以为自己足够倾国倾城了,可看在别人眼中,却是凄苦得不亚于一只幽魂。
安德烈非洲野牛一样的身体靠在墙上,默默看着相对他来说有点像小孩子似的女人走过面前,黝黑而狡猾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两圈,抬腿跟着她向电梯走去。
安德烈,你走错方向了!
好像是谁在后面叫了他一声,那嗓音是小女人熟悉的,身体微微顿住。没有回头,她想等着有人冲过来,用熟悉的怀抱拥住自己,告诉她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
等了好一会,没有下文,小女人苦笑着摇摇晃晃走向电梯。她在笑自己竟然还不死心,被人家那样当众羞辱了还心存幻想!
身后跟着的黑人没有继续跟来,而是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了。
小手还没按下电梯,叮的一声响过,带着不锈钢磨砂中式团花图案的电梯门自动打开,里面一个男人脸色焦急,在见到光着脚的女人时又变为惊诧的叫她:苏大小姐!相亲结束啦?
苏暮染抬眸,对上红毛穆锋的一双贼眼。
他少见的穿了一身天蓝色正装,要不是头上的一缕红头发,真让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小女人不说话,也不问电梯是上行还是下行,小手紧紧拉着夜浩远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走进去,像受了伤的刺猬一样缩进角落。
电梯门合上了,数字键向下逐层亮起,一双鹰眸带着不舍的从转角处看过来,注视着那扇门的心里是无法派遣的心疼。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哪个孙子欺负你?说出来,哥哥替你报仇!电梯里,自称叫穆锋的红毛一脸仗义,大手支在她背后的电梯墙上,低头看着从没这样落魄过的女人。
还是不说话,苏暮染视线低垂,看着自己踩在地毯上的小脚丫。
是不是相亲的时候哪个女人抢了你看中的男人?别这么怂,告诉我,咱们去揍她丫的。穆锋仍不死心,继续追问。
电梯门打开,苏暮染不理会穆锋,像一缕游离出尘世的轻烟,了无生气的默默走出去。同样冰冷的地面还不能唤醒她已沉睡的感觉,不大的小脚踩在上面,一点儿都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