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今天这个故事，名字叫作《爱如星光》。”

记忆中的声音和现实的声音重叠起来，彼得一时失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小小软软地一笑，“很好听的名字。”

“的确很好听，”查尔斯声音温柔，唇角微微上扬，“小狐狸今晚心情很糟糕，他乱扔乱砸，大喊大叫，搞得一地狼籍。”

彼得目光注视着前方，就像记忆里那样好奇地问，“小狐狸为什么心情不好？”

“对，大狐狸也感到奇怪，”查尔斯笑了笑，“大狐狸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小狐狸回答他，‘我是一只任性又讨厌的小狐狸，没有人爱我！’”

“‘亲爱的，’大狐狸说，‘无论你再怎么任性，无论如何，我都会永远爱你。’”

“小狐狸问，‘如果我变成一头大灰熊，你还会爱我，在乎我吗？’‘当然了！’大狐狸说，‘无论你是不是熊，无论如何，我都会永远爱你。’”

“小狐狸又问，‘如果我变成一只小虫子，你还会爱我，拥抱我吗？’大狐狸认真地告诉他，‘无论你是不是虫，无论如何，我都会永远爱你。’”

“真的吗？”彼得望向查尔斯，琥珀色的眼眸里闪着光，“无论如何，大狐狸都会爱着小狐狸？”

“当然，”查尔斯看着彼得，蓝色的眼眸像是暖阳下的矢车菊，温柔迷人，格外的惊艳，“即使小狐狸变成一条鲨鱼，大狐狸也会紧紧地抱着他，每天晚上给他讲睡前故事，帮他掖掖被角。”

“我又不是鲨鱼，”彼得忍不住反驳道，但随即就勾起了唇角，眉眼间缀上笑意，他和查尔斯走到了宿舍楼里，坐电梯上楼，“但我喜欢听睡前故事。”

“小狐狸也爱听睡前故事，”查尔斯笑得温柔，“小狐狸还有些问题，他问大狐狸，‘爱会被耗尽吗？它会不会被弄坏？你能不能修好它，粘回它，他会恢复吗？’”

“‘拜托！’大狐狸说，‘我可没那么聪明，我只知道我会永远爱着你。’”

“小狐狸又问，‘那如果我们死了怎么办？你还会继续爱我吗？还能继续爱我吗？’”

“大狐狸的答案是什么？”

彼得停在自己的宿舍门口，眸里闪过一丝异彩。

“大狐狸抱住了小狐狸。”

查尔斯伸手搂住彼得，示意彼得看看天空，即便黑夜即将过去，但仍然有星星留在天空上，微弱却坚定的闪动着光芒。

“大狐狸告诉小狐狸，‘你看那些星星多么闪亮，可是有些星星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亡了，但它们依然在天空中闪烁着。’”

“爱，就像这些星光，永远都不会熄灭。”

彼得怔怔地望着天幕上闪烁的星星，没有回头就突然开口，语气晦涩不明，听不出来他的情绪，只看见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有丝丝缕缕的金色微光在缓缓流动，像是融化了的黄金。

“可是，人类盯上了小狐狸，因为小狐狸身上的皮毛很好很漂亮，所以有好多好多的人类都来捕杀小狐狸，小狐狸在逃亡中也伤害到了许多人类……大狐狸会怎么做呢？”

彼得依然看着天空上的星星，“大狐狸会责怪小狐狸伤害到人吗？会不再继续爱小狐狸吗？大狐狸会讨厌坏得不行的小狐狸吗？”

查尔斯微愣，但马上搂紧了彼得，笑意依然温柔，却多了抹凛然，“不会，大狐狸不会责怪小狐狸，不会不再继续爱小狐狸，也不会讨厌小狐狸。大狐狸会好好的保护小狐狸，不让小狐狸受到任何的伤害。”

彼得眨眨眼，天空上的星星随着晨光的到来而逐渐减弱了光芒，他有些疑惑，再度追问，“即使有很多人类来捕杀小狐狸？”

“即使有很多人类来捕杀小狐狸。”

“即使小狐狸伤了好多人？”

“即使小狐狸伤了好多人。”

“即使大狐狸会因此受伤？”

“即使大狐狸会因此受伤。”

“即使小狐狸已经变成坏狐狸了？”

“小狐狸才没有变坏，他一直都是大狐狸的小狐狸。”

“那……如果说，全世界的人都要杀死小狐狸呢？”

“那大狐狸就带着小狐狸跑得远远的，远到全世界的人都追不到的地方。”

查尔斯亲了亲彼得的额头，眉眼温柔，声音坚定，“无论如何，大狐狸都爱着小狐狸，也会保护好小狐狸。”

彼得沉默下来，晨光吞噬了星光，可是彼得知道星光依然在闪烁着，只是他没办法看见而已。

他过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扭头和查尔斯对视，金色的光线缓缓从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抽离，浮现在琥珀色的眼眸里的戾气如春日下的残雪，很快的消融了，汇进眸底的潭水中，不见了踪影。

“……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

彼得神情严肃而冰冷，一字一句，执拗到了偏执，如同入了魔一般，“大狐狸一定要记得，如果小狐狸必须要死，那就别靠近小狐狸，大狐狸要离小狐狸越远越好，千万千万，不要让人类知道大狐狸喜欢小狐狸。”

而小狐狸，他会自己把自己的皮毛剥下来交给人类，以此换回大狐狸一生平安。

又或者，是咬死所有试图伤害大狐狸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