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仁和又将药递到了她别的脸的那边。唐小悠却像个淘气的孩子，又别开了。

许仁和急了，厉声道：“你不喝怎么会好！卫氏要是在世她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你振作点好吗！”

这是唐小悠活了这么久，这是第二次体会亲人离去的痛苦，上一次直面这种siwang的时候还是在她的外婆去世之时，但当时的她还年幼，所以悲伤并没有像这次感受得这般真实。这一次，真真正正地像被人剥了一层皮一般，痛不生。

虽然许仁和知道，在一个亲人刚刚过世的人面前屡次提到这个亲人是不道德的，但是他却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她明白，让她正视这个问题，这样才能早日走出悲伤。

唐小悠目中空洞地愣了半晌，这才喝了许仁和勺子中的中药。忽而又一把夺过碗里剩下的，一口全闷了。

然后闷头躺下，被窝里却传来嘤嘤的哭泣声。

几日之后，唐小悠将卫氏的骨灰葬在了上塅村清河边的一半坡上。唐小悠形销骨立的跪在卫氏的坟冢之前，前面放着几碟的祭品和一束白菊，卫氏生前最喜菊了，此时刚好是深秋冬，秋菊善在漫山遍野地开放着，但她却再也看不到了。

寒风阵阵，起唐小悠两鬓的发髻，令人不觉生怜。许仁和静静地站在她的侧，微微地劝道：“天寒，可以了，我们回去吧。”

唐小悠没有做声，只继续跪着。

许仁和不忍，这已经都是三个时辰了，再这样跪下去膝盖也得废掉。他这才觉得唐小悠竟是这样一个如此倔的子，上前不顾一切地霸道地将她拦腰抱起，任凭在他臂弯里的唐小悠如何挣扎，他都视若无睹，径直快步地抱着她往里走。

终于到了屋里，狠狠地将她往里面用力一扔。

“你，许仁和，你干嘛！你摔痛我了！”

许仁和眉冷笑一声：“你然还知道痛。可是你知道痛在你上，却疼在我心里吗！你这样不爱惜你自己，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

没想到平日里不善于言谈，总是一样，雀跃着，嘴里不断地念叨着：“有救了，有救了，这下有救了——”

听说许氏医馆能治好人，闻声而来的更多了。为了能够更方便地帮助许仁和，唐小悠没日没地帮忙，最后索也就直接在医馆住下了。

论看病，药理药效什么的唐小悠不懂，但是她识得的字却不少，照着药方抓药，然后捣药煎药这些活儿她还是麻利得紧的，连跟了许仁和几年的药童都夸唐小悠有学药的天赋，唐小悠只笑笑，她哪里有什么闲心学这些，她心意只希望能够尽到自己的一点力帮助下漳城县的村民。

凉如水。

忙了一天的唐小悠终于有空坐了下来，竟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就坐在了医馆的草地上。

秋风习习，寒意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