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时候的事呀？你以前也没提过呀……”陈叁吃了一惊，这政策不就是要断了自己前途吗？

“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说你会听呀！？反正结果都一个样，你就犟，往死里犟！我跟你说什么，你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也不知道以后吃亏的是谁！”

陈昊激动地拿起竹筒直跺地盘，跺的是“咚咚”响，清脆的就跟敲警钟一样。

陈叁被父亲这么一数落，叛逆心就又起来了，辩驳道：“我看这事儿也没那么严重。”

“不都说山高皇帝远吗？我在这乡里乡下，跟些乡里邻居搞建筑，上面的人还会有空跑来管我？就算有人来管，就跟我们村的村干部一样，不都说乡里人吗？

献根烟，送个礼，好好说说情，这事儿不妨碍！”

陈叁对人情世故，那摸得也是透透的，虽然年龄还是十八岁，正值青涩年华，但心里早就跟三四十岁的老油条一样。

“啧！”陈昊啧了啧舌，虽知陈叁说的是有点在理，但对这种要看人脸色的贿赂活儿，那是嗤之以鼻。

“人生的路，那是自己选的，自己走的。你要觉得这样行得通，你就这么选，这么走！你也是成年人了，我也懒得管你。”陈昊转过脸去，只顾着埋头抽烟。

陈叁虽然生性顽皮，脾气倔强，但打小就机灵，动手能力也强，陈昊虽然表面上总是批评，但心里却也欣慰，知道这娃儿是饿不死的，只要别误入歧途就行。

一如现在一样，陈昊说这么一嘴，也全当只是给陈叁一个提醒。

仔大仔世界，当父亲的只是个领路人，左右不了儿子的选择。

场面陷入了僵局，一时间整个客厅鸦雀无声，死气沉沉。

……

“爸，那再不成，我就复读一年，虽然考不上一本二本，弄个三本专科，我看还是没问题的。进了三本，我再搞了真真切切的证书，那也应该不难。”

陈叁冷静下来，暗自琢磨了一会，寻思着多个证书多条路，考便考他娘的，谁怕谁？！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村里那些关系，看着亲密，但各个心里也都在权衡着利益。

明面上一盒烟能搞定的事，背地里那可能要付出的是一间烟厂。

这特么的就叫世道。

陈叁心里也亮堂得很，自己可不是那种会点头哈腰，甘愿吃大便宜的人。要没点文凭，没点技术傍身，这样的性格，在社会那是寸步难行。

既然后路没了，陈叁索性咬一咬牙，往前路的刀山火海走！

“真的打算复读？”陈昊不敢相信，这话真是那个一提读书就犯难的儿子嘴里出来的？

陈叁这举动，无异于一个打死不吃肉的和尚，突然说“老板，给我来个黄焖鸡”一样，令人震惊，直呼见鬼。

“形势逼人走嘛。”陈叁挠头苦笑。

“哼，形势倒是能逼你走，我逼你是怎么也不肯走！”

陈昊把水烟竹筒放在一边，站起身来负着手走进了屋里，没再跟陈叁理论。

“浪子回头，离谱值：+100”

又是一行小字在陈叁脑海默默飘过。

“离谱吗？我也觉得离谱。”

陈叁喝了口水，突然看到“三角函数、受力分析、消化系统、有机合成、之乎者也……”，跟特么阴魂一样在眼里游荡。

陈叁已经开始感到后悔，并且无比犯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