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添一晚上都窝在书房里。
他程序调试完之后,已经接近午夜。将笔记本丢在一边,就翻起了白依依的那本画册。
越翻越伤心,白依依一直没有主动联系他。
他趴在桌面上,凌晨将睡未睡间,忽然感到她发来信息了,立即打开手机。
结果发现是自己的幻觉,一时郁愤难当,给她发了条信息。
发完又觉得挺丢脸的,立即又撤回了。丢开手机叹了口气,慢慢翻着画册。
这一页页的,画的也不知道是啥,为什么不让他看?里面有什么密码吗?表达了什么抑郁的想法吗?
就这么一边伤心一边想知道,他一遍一遍地翻,希望能看出一点她心里的想法。
一本画册翻过来翻过去,不知不觉折腾了一夜。
窗外的天际泛起晨曦的浮白,他丢开画册,躺在书房地板上发呆。
白依依现在应该已经起床了,她昨天是晚班,睡在科室里。他记得白依依的排班,以便接她上下班。
晚班的护士要在第二天早上六点起来,帮忙化药,以备各责任组护士晨间大输液。
根据医嘱打印患者用药信息标签纸,然后去准备室,摆开四五十个塑料格篮。
根据标签将每个患者今日用药和溶剂分拣出来、拆掉外包装、消毒瓶口。
用注射器抽取几毫升溶剂,抗生素常用一百毫升装的生理盐水,注入封装抗生素药粉的小玻璃瓶,摇匀溶解,再全部抽取出来、注回生理盐水袋。
新手化药常会出各种问题,针栓脱出、玻璃瓶压力太大喷液,还偶有半剂量这种特殊浓度,容易配错。
白依依工作一年多也算熟手了,化药也绝不敢松懈。但有些问题是不论经验和态度如何,仍然会发生的意外。
比如掰安瓿瓶割伤手指。
锐痛从指尖传来时,白依依的护士职业素养唯一能帮到她的,就是不要痛呼出声、不要失手将药液洒了。
安瓿瓶是一种薄薄的玻璃小瓶,内有药水,颈部内凹,用石轮轻割后,直接用手掰开玻璃帽,理想情况下断裂后,两残端的玻璃口边缘整齐。
但现实操作中时常会有参差锋利的玻璃断口,容易划伤手指。
不过像今天这样直接将玻璃帽给捏碎的情况,并不多见。
捏碎的玻璃渣刺入右手食指和拇指,一时间白依依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她缓了口气,只好先放下左手中装着药液的小瓶,去将伤口处理一下。
钟巧忙完外面,进来帮忙,见白依依正在水槽冲手,血水直冒,吓了一跳:“你这……安瓿剌手了?这也太倒霉了!”说着,立即给她拿创可贴。
白依依惨笑,拿棉签棒轻轻拨了拨伤口,确认没有留玻璃渣。
她一边捏着伤口将手擦干,一边心里叹气。
天气日渐寒冷,吴雨也不知道到哪了,可别再乱给人出头。
史添那天回去后似乎生气了,都没联系她,她想找他,却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昨晚上她打电话回家,父亲依旧挂断。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她都怀疑是不是父亲的手机丢了。
如此种种,让她有些心神不宁,掰安瓿时也许用力过大,才将玻璃帽给捏碎了。
贴创可贴的时候,血冒出来连粘胶都打湿得没法粘,只好用纱布压着,再胶布裹两圈加压止血。
钟巧帮忙将余下的都完成化药,白依依则抓紧时间出去晨间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