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仙气焰未消,来到宋启玥身边,你怎么会来这?
他利落收起玉壶,不再磨蹭。本来是和卿一起的,但是我的法器跑来这边,就跟过来了。按理说我走了这么久,他们应该会来找我才对
难道是罗刹从中作了手脚,让他们找不到他嘛。
钟离仙早已敛了怒容,又恢复了一贯的云淡风轻。我进来时,卿儿和莫潇都被困在诛魂阵中,他们都进不来,你是如何进来的
他心下疑惑,一脸茫然。就是,走过来的呀。怕他思绪不清,又解释道:我离开他们不久,就看见了这条河,就就跑过来了呀。
一时默然,钟南弦却摇头大笑起来,引得他们二人纷纷侧目。抬头看见他目光不善,笑声渐小,难怪罗刹动怒,有人能无视他的诛魂阵,平安无事地走进来,简直是在蔑视他的阵法。
这一番言辞,钟离仙没有反驳,反倒若有所思地思虑起来。诛魂阵逢魂必启,若遇亡魂,则无碍而入;若遇生灵,非杀即放。但像他这般,视若阵法无物进入的,闻所未闻。难道是他身上有何遮掩生息的灵物不成?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可能。
好了,先出去再说。
钟离仙脚底登时化出一朵流云,抓着他的衣襟用力一提,穿过浓浓雾气,向外穿梭而去,毫不停留。他不得不对那位钟南弦投去一抹同情的目光。
流云划空,只消片刻便听到莫潇同卿的声音。
雾气淡了许多,能清晰看见脚下他们正在整理包袱,旁边堆着一件破烂不堪的衣衫,他约莫就是在诛魂阵中被亡魂撕咬的。
安稳落下,他兴高采烈地蹦到他们眼前,深深地呼了口气,哎,劫后余生啊。
钟离卿看到他的那一瞬登时眼前一亮,却转眼幻灭,神情多是黯然,启玥,是我法力不济,无法救下你。
他紧紧抿着唇,心头像是堵着一块沉重的石头。耳边是他的安抚:我这不是出来了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宋启玥豪情地揽过他的肩头,眉间恣意飞扬,再说了,是我自己乱跑,怎么能怪你?
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想得开。凡事再困难,再难受,事情过了也就过了,这就是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一片云彩的潇洒,也是一种乐观的人生态度。
莫潇见他二人出来,并不惊讶,早在被困冥河外的诛魂阵时,便已见过了。钟离仙掩去了自己的生息,才得以进入冥府与人世交界。后来罗刹召回诛魂阵,他们才得以解脱。
他上前一揖,朝着钟离仙道:仙君,转头朝向钟南弦,莫名的看了一眼,南弦道人。凛然地: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钟离仙抬手止住,轻巧道,毕竟是仙督家的少爷,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流连,浮上一丝清浅笑意,意有所指地:又是卿儿的密友。
钟南弦静立一旁,忽而道:你们要去何处,不如我们送你们过去。
感觉到一个目光顿时投在自己身上,微微一笑,道:仙君一向心系宗门,想必应该不希望再看到侄儿遇难罢。
话已至此,已没了回旋的余地。此途由三人行变为了五人行,真是难以预料的阵容。
泓山一带地势险恶万分,途中艰难险阻,习惯了腾云驾雾的钟离仙屡现疲态,跟在身后,一声不吭。
身边忽然多了个身形伟岸的人影,我累了,不如咱们先停下来歇一歇?
看他没出声,直接视作默许。大步流星地追上前面几人,嘱咐几句后转身回来,把他安置在一块石头上稍作歇息。然后又不见了人影,去了附近的河,为他取来一碗水。
他眼神飘向丝毫不显疲态的钟南弦,古怪中带着几分戏谑,你不是说你累了吗?
水递到眼前,累啊,太累了,但是也不忍心就这么看你渴着。
他懒得理会他,倒也不矫情,干了半碗水,留了一半给他。
他蹲下来,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故意道,给我留的?
钟离仙理了理衣袖起身,随口道:给狗留的。
并没有料到他的厚脸皮,只听那个浑厚的声音一本正经道说,主人对我算是十分用心了。
打理衣袖的手僵了片刻,抬头瞪他一眼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