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听到,他根本不敢相信那是从他爹嘴里发出的声音。
一股火焰蹭的一下顶到天灵盖,几乎夺去了他的理智。他强压怒火,问完宋清的瞬间转身一脚掀飞他的门!
榻上两人明显被他这个不速之客给惊住了,宋含毓的脸登时变得惨白无比,启启玥
忍什么忍!凭什么忍!
他受不了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宋含毓!家都没了你居然还有闲情在这和仇人翻云覆雨,享用鱼水之欢!
他从来都没觉得此生会这么恨一个人!宋氏满门皆死于湘胥之手,宋氏的宗主,又是仙督统领五大宗门、百家小宗门,此时竟会在一代魔尊的床上颠鸾倒凤,翻云覆雨!更可耻的是,这个人是他爹!
宋含毓一副骇然,似乎在参透这句话的意思。家没了?
他猛然回头,看着不紧不慢披上一件玄色外衫的湘胥,眼含怒气,大惊失色地:你骗我!
湘胥随手扔给他一件衣服,一双眸子十分深邃,从容道:不是我做的。
转而看向他,这是你儿子?勇气可嘉,不过不知你此番有何目的。
此时宋启玥眼中暗有火光浮动,宋含毓,我只问你一句,你是心甘情愿的吗?
空气一下变的寂静无匹。
我
湘胥也回头看着他的反应,饶有兴致的等待着。
我我是自愿的。宋含毓的脸变得更是惨白。
宋清悄悄进来,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情很复杂。
他很清楚的记得是什么变故导致了眼前一切,宋启玥去青鸾山的第二年,宋含毓在夫人的忌日那天晚上去了后山吊唁,听他说是在回来的水路上掉进了湘江,自那以后宋含毓便越发的暴躁。
他本以为是怀念亡妻之故,直到去年年底,他在宋含毓的房内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宋含毓,你不要妄想逃离我。你只要离开我超过两月,便会那个低哑磁性的声音令他记忆犹新,仿若切切疾风拍过崖壁的凌厉,又仿佛月夜之下冷风激涟漪,潋滟水上华光的魅惑,这都与眼前的这个人完美的重合起来。
宋含毓见到这般模样的宋清,失声低呼:宋清你这是
此刻的宋清仍旧是死时的面貌,面部僵硬灰白,腹部裂开一道恐怖如斯的血口,身上破败,没有一丝活着的迹象。
他尽量挤出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可怖的笑容,此刻也是黯然神伤。宗主,我们都为宗门战到了最后一刻。
他在进来之前,心里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的希望,觉得宋含毓也许是有难言之隐呢,此刻听他亲口叙说,觉得自己果真多虑了。
启玥我们走吧。他不敢相信自己敬佩多年的老爷竟会变得这幅模样,这么狼狈,这么可笑。
他不是来复仇的,仅凭着活着都没打败他座下星君的上百亡魂,和唯一一个活着的宋启玥,根本不可能伤害到湘胥一根毫毛。
既然你愿意待在这,我不强求你。从此以后,你宋含毓不再是我宋氏的人,更不是我爹!我今天来只是为了确认宋含毓的死活,从今往后,我只当他是死了!他怒目而视,双目像是要喷出火来,至于我宋氏上百条人命的债,我早晚都会来向你讨要!
湘胥勾起一个玩昧的弧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凭什么认为你能从这活着出去。
虚空一招,降魂幡染着腾腾杀气踏空而来,像极了此时他阴沉似水的表情。就凭它!
湘胥微微色变,这是罗刹的降魂幡怎么会在你手里。
讶然也不过转瞬即逝,戏谑道:你法力低微,根本驾驭不得这降魂幡。
降魂幡隐有寒光滑过,缓缓逼近他。放言道:你大可一试。
湘胥果真没动,任由降魂幡在眼前虚晃,恍惚间他身形一晃,再站定时,有些头疼,竟好似真的失去什么似的。
他不得不怀疑,你
湘胥,我是法力低微,不似罗刹那般可以直接夺走一个完整的魂魄。不过他刻意顿了顿,三魂七魄若只拿走其中一魂,我还是可以的。
他抚上额头,脸色略显苍白。你拿的是哪一魂
我记得三魂中的幽精之魂主灾衰,使人嗜欲,溺于秽乱之思,耗损精华,神气缺少,肾气不足,甚至他意味深长地斜睨他二人一眼,能控制人是否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早年听闻魔道中人皆有断袖之癖我还不信,今日一见真是令我大开眼界。思及湘君安危,又思及宋含毓曾是我宋氏之人,你要想将他留下自然要付出些代价,毕竟他曾是眼风冷冷地掠过榻上那人,统领仙盟的仙督大人。
我取了你幽精之魂,既不会伤及你的性命,又能换取宋含毓的自由,岂非两全其美,你说,是吧?宋启玥幽幽地与湘胥对视,此刻超乎寻常的镇定,镇定的甚至有些可怕。
湘胥闻之大惊,嗔怒之色显现。咬紧牙根,强作平静,甚至隐隐有青筋显现。现在就在我眼前消失!
宋启玥果然召回降魂幡,大袖一挥,看都不再看榻上的人一眼,只留下嗤笑一声,袖中冷风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