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洞府坐落在香炉峰山顶,地势险峻不说,常人都不知晓何时多了座洞府。他们二人手里拽着地上的草根一步一步向上爬,艰难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行至一个幽邃的峡谷,有一天两壁夹成的狭长石巷,宽处不过六尺,窄处仅两尺,中间通道只能容一人通过。若是仰望长空,但见岩顶裂开一罅,就像是利斧劈开一样,相去不满两尺,从中漏进天光一线,宛如跨空碧虹。
峡谷门口有两只熟悉的狼崽,他们便知马上就到云峥洞府了。三下五除二便解决这两只狼崽,继续往里走。行至深处,忽见一幽暗深邃的洞窟,上方写着云峥洞府。
他抬脚便想进去,衣袖却被轻轻牵扯。回眸一看,耳边传来清逸的声音,进去了性命便由不得我们了。
正要落下的脚步又收了回来,那现在怎么办。
云峥洞府
不知朝暮,不知日月与星辰,徒有一片冰冷石窟和一只喜怒无常的狼王。她百无聊赖地侧身躺在石榻上,双眼紧闭,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这一景象落入狼王眼中,又是别样的一番风景。榻上美人似乎不太习惯这石榻,枕着一双玉臂,睫毛半垂,勾出一个美妙的弧度。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睫毛微颤。视线下移,又见精致小巧的鼻,朱红的唇,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侧趴在榻上的模样像一只落在花上的蝴蝶,悄悄地享受着自己的那份静谧安然,分外惹人疼爱。
有什么东西轻轻扯动自己,她蹙眉睁眼,睡眼惺忪间模模糊糊看到一个暗紫色的人影,没等她睁开眼便又抵挡不住连绵的困意,沉沉睡去了。
醒来时狼王还是她睡着前的样子,就躺在她身边。唯一变化的便是她身上多了一床被子,难道是他为她盖的吗?
她这一动弹,狼王也被惊醒了。他回眸看她,眼中疑惑不解。你为何踹我?
宋含楚一怔,辩解道:你胡说,我何时踹你了?
你睡着的时候。
她一脸不敢置信,你乱说!我睡觉最安稳了。
狼王紧紧盯着她,顷刻后发出一声叹息,许是拗不过她。
咦?你这洞府甚是高雅,竟有狼崽会弹琴。
琴声潇潇,奏出风雨欲来,云雾迷蒙之感,忽现一声杂音,乱了这美妙意境。她脸上随之浮现出一丝奇异神色,心中有了打算。
洞外之音罢了。
狼王,你日日待在此处,不觉烦闷吗?
狼王侧卧仰头望着洞顶,烦,所以要你来陪我。
一句话噎得她哑口无言,这狼王脸皮太厚了!
宋含楚心中隐隐不悦,干脆明里讥讽他。我有些好奇,你整日里无所事事,为何还要待在这石洞里?
也不知他听没听出她言语中的刻意,但他还是作出了应答。授他人之意,行无奈之举。
你是无奈,可我不想日日待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她顿了顿,继续小声嘀咕,总得让我出去透透气吧。
狼王思忖片刻,翻身跃下石榻,走吧。
她反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去哪?
带你去山顶。
她心下一喜,去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出去的机会。那琴声传来出现杂音,她便知道是她亲侄儿的杰作。因为她来戚风山之前方检查过他弹奏瑶琴的功课,方才那杂音出的和前几日一模一样。定是宋启玥同戚风山的前辈一起来解救她了。
心中是激动不已,面上是波澜不惊。那好,我随你走。
狼王转身在前带路,她落后半步,琢磨着法器如何取回。那宝贝法器也不知被他藏在何处,这几日没了傍身之物心里便空落落的,分外慌张。
行至洞口,便见两个少年倚在对面崖壁上。一个席地而坐,身前摆琴,手掌轻压琴弦,倏忽间止住琴的尾音,眉目如画,眼中傲意飞凌。另一个静然站立,双眼半垂,举手投足便是一番翩然姿态。
狼王斜眼一看,分外眼熟。你们在我洞府门口作什么?
宋启玥连头都没抬,恭候多时了,我是来带你身后女子走的。
狼王双眼微眯,眼中露出凶光,心道:哪里来的小娃娃,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回头面对宋含楚,你可认得他?
她面上淡淡的,语气轻轻浅浅。是我侄儿。
他顿时心下了然,原是随了他这姑姑的性情。
你姑姑答应我在此处陪我。
此时他方抬头打量起眼前的狼王,一身银亮的皮毛,脖子、前胸和腹部是大片的灰白毛,发出白金般的光亮,耀眼夺目,发散出一股凶傲的虎狼之威。眼睛在白昼中显得黝黑深邃,那双眼含着几分狡诈和残忍。他正目光凛凛地瞪着他,两束锥子般的目光飕飕飞来。一股傲然之姿挺拔地站立在对面,长尾平翘,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居高临下的架势。
他又看了看落他半步的姑姑,既没同意也没反对。看来是真的做了什么承诺,不然以姑姑性情早就暴跳如雷了。
姑姑在此处已七日有余,此前带着众多师侄来此历练,如今弃我们不顾,便是于情理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