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解药
时盏悄悄松了口气。
她没时间和余安州继续耗下去,暗中加速运转《霜仙诀》,将其吸收为自己的灵力。
灵力驱赶金丹上的黑雾,她身体的痛楚,果然稍稍好转。
识海一恢复,那白黎之的定身术自然不再起作用,她连忙扭动脖子,再活动、活动双脚。
突然“啪嗒”一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在了手背上。
她一抬头,这才发现余安州肩胛骨上有一道狰狞翻卷的伤口,似被什么洞穿,鲜血汩汩流淌。
不仅如此,他嘴里也喷出了鲜血,所以才会落到她手上。
刚才明明没有发现他的伤口,难道是害怕她担心,用了障眼法?
被伤成这样,血气亏损,连用灵力止血都做不到了。
时盏怔然了一瞬,抬眼问:“白黎之伤了你?”
余安州不懂卖惨,他挺起胸膛略显骄傲,“我差点就杀了他。没事,你继续”
他肩上的血,殷红,刺目。
他此前被瞿如打伤,又和白黎之搏杀,找到时盏之时已枯本竭源。本来是个俊俏少年郎,此时却一身狼狈,嘴唇发白干燥,脸色泛着青黄,惟独那黑润润的眼眸里还闪烁着星光。
时盏犹疑了。
她的确恨余安州。
但她是时焕和玉娇容的女儿,无法埋没内心的良知。
再不停下,余安州会死的。
她想他死。
可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余安州熟练地靠过来,想去抓时盏的手。
时盏运转恢复少许的灵气,手掌狠狠朝他胸口拍出。
余安州全身心想着她,全无防备。
这一掌拍来,他倒是可以躲,可心存愧疚,望着时盏冷漠的神情,愣是站着没动。
肋骨应声而碎,肩胛骨的伤口迸裂,鲜血喷涌如注。
余安州面如金纸,双膝一软,“咚!”的跪在时盏面前。
时盏看着他乱糟糟的发顶,前尘往事翻涌于心。
她难抑怒气,手腕甩出苍云鞭,“啪”的在他脸颊抽出一道血痕。
余安州被抽得脑袋一偏。
他抬起手背,擦拭掉嘴角的鲜血,凝望着时盏笑起来,“你灵力恢复了?那就好……那就好”
时盏强忍下复杂的情绪,披好衣裳,舌尖凉薄地吐出几字,“余安州,你不要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让我难以忍受!”
“不!只要看到你那张脸,我就无比恶心!”
“看见你,我就会想起你曾经带给我的痛苦。”
“你以为我会原谅你?”
“痴心妄想!”
余安州浑身一震。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果然,时盏一如既往地满脸嘲讽。
他颤声问:“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时盏哂笑,“好啊,除非我不认识你。”
这是一个无法达成的要求。
余安州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感觉,像是被人抛弃,又像是自作自受的后悔,可更多……是有点难以名状的难过。
他红了眼圈。
时盏却再不看他一眼,催动灵力,飞离灵舟。
青剑宗出了惊天丑闻,门派内一团乱麻。
紫霄殿中,打斗一直未停。
游月明寻不着时盏,却不能对此坐视不理。
他与何竞找来解药,在紫霄殿内撒下,不消片刻,这些修士才慢慢回神。
许多人都受伤,还有几个修为太低的男修当场毙命,女修纷纷撤离疗伤,剩下的男修则围在殿上讨要说法。
好端端的一场宴会,灵果没吃饱也就罢了,还闹了这么一出。
如此霸道的香,也不知是什么人悄悄放出来的。
林菀哭的双眼红肿,慌乱中去拉架还被误伤了,在林禄羽的示意下,瞿如将她带走了。
沈枭也想趁乱离开,被游月明一把拦下,“沈掌门,今日之事,你是不是要给出一个交代?”
四下一片附和,“可不是嘛!”
“沈枭和弟子有染,有悖伦常!”
“沈枭,你杀了弟子张贺,作何解释?”
“沈枭,是不是你捣的鬼!师弟命丧于此,我该如何向掌门交代!”
“……”
众修声音此起彼伏,沈枭额头渗出细汗。他抚了抚手中拂尘,故作镇定,解释道:“沈某是被人陷害的,陷害我的人,正是那时盏。说不定那怪香也是她放的,你们看,放了此香后,她就不见了……”
“胡说八道!”
游月明缓步走来,蔑视他一眼,“搜魂术上给出的证据还不够吗?沈掌门,你好歹是一宗之主,当着天下人撒诈捣虚,还真是一点都不胆怯!”
沈枭心知游月明是站在时盏那边的,他不敢和游月明争辩,目光看向林禄羽求救。
林禄羽暗中觊觎林菀,见状,便卖他一个人情,主动解围道:“放怪香的不是时盏,是那杨铭。”
沈枭心思一动,跟着说:“对!就是杨铭!杨铭居心叵测,想要毁了我的声誉,毁了青剑宗的声誉!”
游月明真不知道沈枭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在时盏的记忆里,沈枭最后捅了她一剑。
游月明不知时盏的记忆是真是假,纵然是假,时盏内心也是恨极了此人。
游月明对沈枭没有任何好感,折扇轻摇,冷笑着道:“沈掌门,你不要模糊重点。一码归一码,杨铭在殿中放怪香,是杨铭的事;你与林菀有染、设计戕害时焕、玉娇容两位长老、杀死弟子张贺,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沈枭脸色微微发白。
殿内众人也反应过来,顺着游月明的话,纷纷开始对沈枭指摘。
“此事……”沈枭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此事有待商榷。”
沈枭脸皮之厚,游月明生平罕见。
他正欲讥笑,旁边的林禄羽突然动了。
林禄羽催动灵气,一招隔空取物,将角落里的东西捉了出来,拎在手上。
众人仔细瞧去,才发现那是一条拇指粗细的小青蛇。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找娘亲!”小青蛇被倒提在手上,不停扭动,音色稚嫩,辨不出公母。
还未离开的李长威顿时脸色大变,“就是它!它就是那只会喷火的妖兽!”李长威上前两步,逼问,“快说!你把另外七位洞主怎么样了?”
青青瞪着黑溜溜的眼睛,呜呜呜哭:“放走了,全放走了!我要找娘亲,我要找娘亲!”
李长威将信将疑,传音给另外七位洞主,收到确认答复后,才松了口气。
林禄羽看着小蛇,觉得此物与古籍上一本书中的神兽极为相似。他心念微动,抬手便将小蛇收入了灵兽袋。
游月明岂容他抢夺,何竞知他所想,只能站出来。
他拢着手,笑眯眯地说:“林道友,这青蛇你不能带走。”
林禄羽眼神暗了暗,皮笑肉不笑地瞟了眼游月明,问何竞:“何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竞道:“这是时小友的契约灵兽,需物归原主。”
林禄羽还想仔细研究一下这小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