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有游月明觉得无聊,在场其他人都跟何竞一样,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热闹事。
林菀躲在瞿如的翅膀下,眼泪就没有干过。
瞿如咬着后槽牙,心想着,若被他揪出那诬陷林菀的人,定要啖其肉,喝其血,方解心头之恨。
这时,林禄羽开始审问李长威。
李长威一一如实相告。
“威胁我们的,是一只长得像蛇的妖兽。口吐人言,会喷火。”
李长威战战兢兢,“它喷出来的火,虽然只有小小一团,却能焚尽方圆百尺。”
沈枭想不通他什么时候得罪了一只妖兽。
而且这只妖兽癖好特殊,竟躲在石洞里,偷窥他和林菀偷情。
林禄羽立刻道:“沈掌门嫉恶如仇,定是当年对付了某只妖兽,它怀恨在心,此次是寻仇来了。”
他说完,捋了捋山羊胡,对这个措辞很满意。
没曾想那李长威是个木鱼脑袋,不会顺坡下驴,反而道:“不不不!那只妖兽有主!它……它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所有事,都是它娘让它做的!”
没办法,那只妖兽三句话不离它娘亲,李长威想忽视都难。
妖兽的娘?
沈枭更糊涂了。
他应该没和什么母妖兽产生过风流债吧!
林禄羽正准备再找个借口,那名叫杨铭的弟子忽然问:“李洞主,那妖兽是不是通体青色、拇指粗细,像蛇又像壁虎?”
李长威连连点头:“对!对!”
沈枭眸光一冷,瞪着面前这位平时并不在意的弟子,问:“杨铭,你怎么知道?”
杨铭反手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留影石,躬身呈上。
他笑意藏在眼底,谦声道:“弟子不敢隐瞒掌门。有几次从二师姐洞府前路过,都看见了这条妖兽。弟子怕二师姐做出什么对师门不利的事,于是悄悄用留影石将此事记下。没想到……二师姐竟然会陷掌门于不义!”
三言两语,已然给时盏定下罪名。
他心底叹了口气。
他不想如此。
但是,时盏将他骗得太惨,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人嘛,总要为做出的事,付出代价。
他这一个月蛰伏在暗处,观察着时盏的一举一动。时盏闭关不出,可那只小青蛇却三天出来一次,去后山捕猎。
结合师门里其他人对时盏的评价,他有了个大胆的猜测。现在这个时盏不是时盏,而是某个修士夺舍重生。
人不可能一下性格大变的。
他躬着身,心底涌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就让他撕下时盏的面具,看看她内里,到底是人是鬼吧!
留影石上,证据确凿。
沈枭将颤抖着手藏在袖子里,赞赏地看了眼杨铭:“做得好!”
做得实在是太好了!
这样一来,他还是高高在上的青剑宗掌门,林菀也是冰清玉洁的乖徒儿。
时盏注定帮他背下所有黑锅。
沈枭压抑住内心的狂喜,拂尘一挥,冷声道:“蔺西泽!去,将时盏给我带到凌霄殿来!”
蔺西泽浑身一僵,低头握紧了手中剑柄,脚下如同生根。
只有他知道,沈枭和林菀,发生的事不是虚假。
可他不能说。
说出去,小师妹完了,沈枭就完了,青剑宗的百年基业也完了!
“蔺西泽!你还愣着干什么?”沈枭一声怒喝。
一旁的杨铭优哉游哉地站出来,对沈枭道:“掌门,你仔细看那留影石上。大师兄可是每晚都在二师姐的洞府外徘徊踟蹰。他想进去,可他不敢进去……啧啧,真是应了那句诗,‘莫道世界真意少,自古人间多情痴!’”
蔺西泽猛然抬头,朝杨铭怒目而视。
杨铭不甘示弱地回瞪,视线相交,火花四溅。
沈枭可算看出来了,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引以为傲的大弟子竟然喜欢上了时盏!
他恨铁不成钢地甩了下衣袖,让戒律堂的两位弟子,将时盏给带过来。
两位弟子领命,刚刚走出凌霄殿,没一会儿却折身而返。
不仅如此,两人还被揍得鼻青脸肿眼歪嘴斜。
沈枭皱眉:“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弟子捂着乌青的左眼,疼得龇牙咧嘴,他指着门外恨恨道:“余安州站在外面,不准我们去找二师姐!”
“小州州回来啦!”林菀睁大泪眼,踮起脚往殿外看。
瞿如醋意上来,意有所指:“姓余的小子不知被时盏灌了什么迷魂汤。前些日子,我准备去将时盏杀了,他愣是拦着我打了三天三夜。”
余安州修为不如瞿如,但打起架来如挣脱铁链的疯狗,刀砍在身上都不知道疼的那种。
瞿如可没有他那么疯。
白且,他不敢真的下死手,万一余安州被他杀了,林菀一定会难过的。
林菀不可置信,她咬着唇瓣,低头无措:“……怎么会?小州州怎么会维护我二师姐?不可能,瞿如,你一定搞错了!”
瞿如冷哼,道:“他拦着大家不准去找时盏的麻烦,你还不明白吗?”
许是被林菀这幅样子气着了,瞿如飞身而起,醋气弥漫,“我这就去把那小子捆了,免得他在这里碍眼!”
少顷,殿外便传来轰隆隆的斗法声。
何竞手里捧着一把灵果籽儿,用门牙磕着,与游月明闲聊:“你说那时盏到底是何方神圣,引得这么多少年郎为她折腰?”
游月明觉得那灵果籽儿味道难闻。
他椅子往后挪了挪,皱眉道:“与我无关。”
殿内众人都翘首等个结果。
林禄羽也不想林菀被人误会,他站起身,双掌一拢:“也罢,我去将人带来吧!”
沈枭心中松了口气。
有林禄羽出手,时盏插翅难飞。
便在此刻,门口突兀地响起一把清丽爽朗的嗓音,字正腔圆,掷地有声:“时某已到门外,何须林掌事来请!”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女子翩然而至。
她云鬓轻挽,身上穿着最普通的浅蓝素简纱衣,却难掩张脸美艳绝世的脸。
一步步走来,逼人的容色犹如天边皎洁明月,将紫霄殿都照亮了。
蔺西泽满眼震惊,举剑拦住她,哑声道:“我不是传音让你走吗?你偏偏过来做什么?”
时盏的确收到了蔺西泽的传音符。
正因如此,更不能走。
这次若被沈枭和林菀蒙混过去,要等下次,机会渺茫。
时盏抬起头,双手交握在身前,漆黑的眸子里端得是堂堂正正。她目光投向前方,一字字道:“我过来,是要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揭穿这对师徒奸情!”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
“时盏!”沈枭脸上青筋浮现,他抬起拂尘,直指着她,“你为何要诬陷掌门和你的师妹?这么多年,青剑宗可有哪里对不起你?”
沈枭不喜欢时盏。
哪怕她顺从时焕的意愿,拜入了他的门下,这么多年来,她也不叫他“师父”,就像他从未将她当过嫡传弟子。
二人间的微妙关系,彼此心知肚明。
但沈枭还是没想到,他们还真有对峙的一天。
时盏冷笑:“留影石上的场景,还能作假不成?”她视线瞟向林菀,含沙射影,“浮光界能伪造留影石的只有三位即将飞升的大能。我可不认识什么林城子前辈、什么昆仑老祖、什么隰海魔君!”
嚯!
此言一出,殿上众修士又开始交头接耳。
这场上能和那三位扯上关系的,除了林掌事,就只有青剑宗的林菀了。
林禄羽闻言,摇了摇头,嗤之以鼻:“依照你的意思,林菀故意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不成?”
“凭什么你肯定是泼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