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我听见了有人在鼓掌。
我吓得一扭头,见是皇上面颊红润,略带几分微醺醉意立在我身后,目不转睛盯着我看。
我羞得脸红,赶忙跪地福礼,又在慌乱中取过面纱来胡乱往脸上遮着。
他向我走来,一把将那面纱扯了去。
那时他离我的距离不过半分,他高挺的鼻梁几乎贴在了我的面上,炯炯双眸暗含柔情微眯起来,与我的眸光对上。
我慌极了,有些不知所措。我轻轻推他一把,我说他饮醉了,我伺候他洗漱。
我起身要逃,可他气力颇大,我如何能挣脱?
那一夜,我不知经历了什么。
也是那一夜,令他在我心中的谦谦君子形象荡然无存。
他更似是一头索取无度的兽,在我身上肆意凌辱。
我记得,我哭着求他,我求他放过我,我求他尊重我,也尊重他自己。
可回应我的,只有一声复一声的闷吼声。
第二日晨起,宿醉后的他见我躺在榻上,却并不吃惊。
很显然,昨日的酒不足以令他失态至此。而打从一开始,他肯留下我的性命,也不是想为我平凡,不是为着婉嫔。
他抹去我脸颊上未干的泪痕,拦着我昨夜里被他抓的青紫的肩胛,柔声在我耳畔说,让我陪在他身边。
我承认,虽这是我从前极想得的好儿。
可如今,我半分也不愿。
他是天子,没人可以对他说不。
即便说了,他也不会听入耳半分。
而我呢?我不敢得罪他分毫。他一怒之下取我性命无妨,可我绝不能让阿玛与额娘受了牵连。
我是伺候过他的人,这一生他也不会许我出宫,我只能对不起婉嫔,我只能认命。
我本以为,我再度以嫔妃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最先要与我生分的当属婉嫔。
那时,她已经位列妃位。可是,却在我为众人排挤的时候,仍她一人愿意站出来为我解围。
私下里,我与她重逢后头次独处。
我端正下跪,带着无限的歉意与她说了声对不住。
她却笑了。
她拉起我的手,与我说。
真好,你还活着。
我看见了她眼底噙着的泪花,我知道,她待我是真心的。如我待她一般,是真相想要她好。
从那天开始,她见着我不像见着旁人时那般生分,姐姐妹妹的叫着。
而是同对着娴嫔一样。她叫娴嫔容悦,叫我琳兰。
入宫以来,头一次有人这样叫我。
我抱着她忍不住垂泪,我与她说,姐姐,往后的路,无论如何,我必陪着你。
入宫这许多年,现在回想起来,我这一生唯一信守过的承诺,也唯此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