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妍性子向来比玉汶激进些,听了婉媃这话旋即发作起来,满面恣肆道:“贵妃娘娘这是作甚?臣妾同惠妃不过是请安来迟,并无大错,您怎就”
“无大错?”婉媃嗤笑道:“后宫不得干政,你与惠妃做了怎样没头没脑的事儿,需要本宫一一明说吗?”
秀妍默了须臾,与玉汶对视一眼。
玉汶沉缓性子,拈佛珠念了声佛道:“贵妃娘娘,后宫与前朝勾结是大罪,您说出这样的话,总得有实证。”
婉媃冷眼看她,横眉道:“惠妃礼佛多年全无半分长进,实在令本宫失望。你可是忘了,你昔日为何要一心向佛?”
玉汶略有怔忡,脑海中不断转动着自己昔日害死胤禶的画面,不觉冷汗涔涔而落,再不言语。
婉媃冷笑一身,起身缓步走向二人,色厉道:“你等要证据,且先看看自己是不是身后干净的人。以讹传讹添油加醋的事儿本宫见多了,你二人与本宫相识多年,有几分本事本宫会不知?”
她高声唤入了进礼,令道:“传本宫懿旨晓瑜六宫,即日起不许惠妃同荣妃再见大阿哥同三阿哥!”
秀妍闻言慌了,忙道:“贵妃娘娘阻着臣妾见三阿哥,总得有个由头!您这般”
“由头?”婉媃遽然生笑,暗讽道:“本宫是贵妃,你是妃,一字之差便低人一等,本宫要发落你,还需什么由头?你若真不要你的脸面,本宫也可给你个由头,或许一句话就能概括。”
她敞袖生风,字句慷锵道:“未登天子位,先置杀人刀!”
秀妍吓得脸都绿了,人怔怔向后退了几步,得宫人搀扶才立住身。
玉汶亦慌乱不已,一脸凄惶道:“贵妃娘娘误会了,臣妾没有”
“你没有?”婉媃迫视着她,半分情面不留道:“纳兰明珠与你是什么关系,他在前朝管不住自己的舌头,你又能干净到哪儿去?年前里大清四处遭难,天灾不断。现如今方安生了两载的准噶尔又复蠢蠢欲动,此等内忧外患之刻,大家在前门抓贼,你们就在后院防火,如此行径,是何居心!?”
四下俱静,众妃皆屏了呼吸看着对峙殿内的三人。
婉媃所言之事,确是秀妍同玉汶做下的实事,她二人心虚,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将话锋引至婉媃身上:“贵妃娘娘今日定了臣妾同惠妃此等天理不容的大罪,无外乎是以为咱们阻着皇上立你为后罢了。您一向讲民意,民间对您怨声多大您听不见也无人传入您耳边吗?”
婉媃道:“民间百姓哪里知晓宫廷秘事?知晓个一星半点便向得了个元宝捧在手心儿里日日搬弄这是非。尤是皇上后庭,半分风吹草动都能引成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向来如此,有何奇怪?荣妃,昔日你接连丧子绝望之时欲自戕而去,可忘了是谁将你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如今你为三阿哥筹谋前程,为母心本宫可以谅解,可你若想借着本宫往上爬,本宫今日明白告诉你,那不能够!”
久未发生的柔嘉瞧着几人僵持不下,打着笑脸劝道:“容臣妾说上两句,这”
“谁在说话?”婉媃言辞冷冽,目光扫视着满殿嫔妃,将目光定在了柔嘉面上,笑道:“宜妃?本宫闻听郭络罗氏近来追着吴禄的错处无中生有要向皇上弹劾他,打量着五阿哥不过十四岁,九阿哥不过十岁,十一阿哥不过八岁,你便也这般急不可耐吗?”
柔嘉神色灰败下来,轻声道:“臣妾没有”
婉媃怒声打断了她的话:“你没有就把你那张碎嘴闭上!没得像个绿头蝇子日日聒噪不休,何事都有你说话的份儿!有这会子功夫,不如好好看顾好你的十一阿哥。”
她话音落尾,十一阿哥几字极重。
柔嘉心虚,诺了一声再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