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诺声退下，合门而出之际，卓岚才凝眉向她，开口问道：“如何？”

鸢鸢隐秘一笑，将那同心结从怀中取出递给卓岚：“小姐瞧着手艺如何？”

卓岚细细打量一番，一脸鄙夷将那同心结随手掷在妆台上：“寻个野猫胡乱抓挠两下也比这强。”

鸢鸢不以为然，将其重新拿起，吹了吹气，极为爱心又收入囊中：“小姐这话说的，若是给那呆头呆脑的太子听了去，可要伤心坏了。”

“是他送你的？”

鸢鸢颔首，怡然道：“同心结，永结同心。奴婢原以为是多难的事儿，却不想这般手到擒来，倒白费了这些年的许多功夫。”

卓岚满眼赞许看她：“总也得你这几年私下搜集了许多太子的喜好，摸索多年才能一举中第，一露面便成了他心尖儿上的人。”

“他要奴婢后日再去寻他，小姐以为奴婢去不去？”

“自然不去。”卓岚取过螺子黛，一面描眉一面漫不经心道：“男人呐，都是贱胚子。越是得不到的，心里便越是痒痒。要他太容易得到你，到手了反倒就没那么稀罕了。你以为贵妃在后宫中专宠多年靠的是什么？不就是靠着那一股子欲拒还迎的狐媚劲儿吗？”

鸢鸢含笑取了脂粉扑在卓岚白璧无瑕的肌肤之上：“她再专宠，那也是从前小姐尚未入宫。小姐手段高明，杀了六阿哥与贵妃的公主，将这事儿栽赃到难缠的佟氏身上去，惹得贵妃盛怒直欲置佟氏于死地，轻而易举便除去了这最大的祸患。余下的，论她贵妃，德妃，荣妃或是惠妃，又有哪个是小姐的敌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卓岚忽而疯魔一笑，手背轻缓滑动在自己脸颊之上：“我能扳倒佟氏，自然可以扳倒钮祜禄氏。不过这些原不是紧要的，紧要的，在你。”

她将手搭在鸢鸢手上，目光定定瞧着她：“皇上若在战场上寒症发作身死，那么太子便是来日的皇帝。你拿捏好分寸，绕得他欲罢不能，这皇后之位，便是你的。哪里还需我再废什么功夫和那些蠢钝如猪的老女人相斗？”

鸢鸢郑重颔首，笃定一笑：“小姐放心，奴婢有这个把握。咱们的好日子，可还在后头呢。”

她二人自以为自己行事周密，可怎知婉媃一早便觉着鸢鸢不妥，除却命人日日监视着卓岚之外，连与她亲近的婢子也未曾放过。

进礼于晚间将鸢鸢与胤礽私会之事报给了婉媃，婉媃听罢只觉匪夷所思：“她们打起了太子的主意？”

“也不尽然。”进礼揣测道：“那婢子初入宫闱，许是不知晓太子身份，误打误撞罢了。”

“这话你自己信吗？”婉媃凝眉横了进礼一眼，进礼知晓她盛怒，旋即默下声去。

霜若手持团扇替婉媃纳凉，口中徐徐劝道：“娘娘不必动怒，那婢子的身份可疑，您动不得嘉嫔，处置个宫婢却是极简单的事儿。明日皇上便要离宫，后宫事全然交由您做主，届时嘉嫔即便想要寻人护着那婢子，怕是求便满宫，也无一人肯与她相助。”

“明日皇上离宫后，唤嘉嫔来长春宫坐一坐。”婉媃取过手边的茶盏，撇开茶沫进了一口，泠然道：“本宫真想知道，她和她那婢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